秦夙先前就有猜測,一如他恨那些人入骨一般,那些人也恨他入骨。
可他明明都已經淒慘到如此地步了,那些人隻需不管他,哪怕是就讓他在祠堂裏呆著呢,要不了多久,他大概就會自己衰弱而亡。
既如此,他們又為何如此費心地,非要將他搬出來?
將他搬出來也就罷了,他們還偏偏將他扔到了靈山寺的山腳下。
寺中僧人向來有慈悲之心,若是見得有落難之人倒在山下,又豈有不救之理?
這就很不符合邏輯。
那些人將他扔到靈山寺山腳,總不成是真的有心要給他一條活路吧?
秦夙隱隱察覺到了這其中有一個十分恐怖的陷阱,雖然一時間他想不明白這個陷阱究竟是什麼,但首先一條,他知道,這些佛經是自己不該碰,不能碰的。
如果可以,他道:“琬琬,我欲向寺中辭行,若我離開此處,你會隨我而走嗎?”
是的,就在剛才的幾番思量間,秦夙終於想明白了。
他要離開這裏!
不論靈山寺中究竟是有什麼陷阱,首先隻要他不貪圖安逸,敢於離開此處,這個陷阱總該是能避開的吧。
至於他的手腳問題,實話,現今也想不了那麼遠,總之先離開此處再。
秦夙提了這個想法,江琬當下眼神更亮了。
她沒想過秦夙醒來後,經過這樣短短一段時間的思量,居然就做下了這樣的決定。
不得不,這個決定可真是太好了!
江琬自己之前都沒想到呢。
她隻想著自己是獸身,許多事情都不方便做。而秦夙也是行動不便,如此一來,倒不如在靈山寺中暫留一段時日,等秦夙身體好轉些以後,再圖後續也無妨。
卻沒想到,秦夙遠比她果決。
隻因圓空沙彌送來了幾本佛經,他就立即做出了要下山離開此處的決定。
江琬連忙:“喲喲!”
呃,不行,她不了話。
好在雖然口不能言,但她還會寫字。
就是寫得慢點,醜點……咳,那也沒關係,江琬相信秦夙不會嫌棄自己。
江琬就又從係統空間中提出一張空白的宣紙,然後捧起那隻紫竹白雲筆,艱難地在紙上寫道:“隨你下山。”
四個字,寫了老半。
好在秦夙果然不嫌棄,他非常耐心地等著江琬寫字,臉上現出笑容道:“好極了,你我相伴,也不寂寞。”
又何止是不寂寞?他歡喜得很呢。
但這個話,秦夙到底還是要收著些,不太願意直接出來。
江琬又慢慢地、艱難地寫道:“不要辭行,偷偷走。”
辭行什麼?隻怕一辭行,和尚們就不讓秦夙下山了。
雖靈山寺的僧人的確是善意的,有心救助秦夙,但涉及到佛魔對立,有些事情就不好預測了。
寫完這幾個字,江琬怕秦夙覺得自己沒良心,忘恩負義,就又緊接著繼續寫道:“先走,以後報恩。”
嗯,咱不是那沒良心的人。雖然是要偷溜,可是以後會來感謝和尚們的。
所以阿夙,這一回咱們就不講那君子之風啦,偷溜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