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廓死後,雖說朝中臣吏,大數噤聲不言。
可總有心存憤恨之人。
那就是柱國大將軍趙貴。
雖說,他是宇文泰親信之人,早年也隨同宇文泰南征北戰,戰功顯赫。
他並不是元魏的死忠之臣。
換句話說,他甚至還是宇文氏立國的大功臣。
更甚至,宇文泰在世之時,趙貴等柱國大將軍,說句實話,他們與宇文泰的地位資曆相等也不為過。
可拓跋廓死後,他倒是心中暗恨。
“宇文薩保焉敢如此!”
趙貴在自己府中,將案席側踢一腳,案上杯盞盡數翻落於地。
乒乓作響。
屋內女婢,嚇得全部跪倒,以頭搶地,不敢視之。
“都滾下去!”趙貴怒喝。
倒也沒有為難房中的這些侍奉的女婢。
屋外的隨從,聞聲也連忙朝內探了個腦袋,見趙貴暴怒,盡皆緊閉嘴巴,不敢進去。
聞拓跋廓被宇文護殺死知乎,趙貴的怒火今天噌的直上。
倒不是在悲痛憐惜拓跋廓,顯然是在怨恨宇文護。
數月前,宇文泰涇州托孤,宇文護火速掌權。
入朝後,接掌軍政大權,把持朝政。
可謂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如今宇文護殺害拓跋廓,並沒有經過天王宇文覺的詔命。
趙貴自宮中隱約傳來的小道消息得知,宇文護昨日在文安殿上的那般舉止。
輔城郡公自鄴歸國,大塚宰本應禮敬之,可宇文護昨日在文安殿做了什麼?
不聽天王之命,不禮敬宗室郡公,還當著天王和三個郡公的麵,直接自己就命人去殺了拓跋廓。
這不是在向天王示威,調弄宇文氏嗣主之位,又是在做什麼?
趙貴暗恨。
他本首議迎立宇文泰,又隨宇文泰征討天下,居二闕之險,定二分之功,自詡也是大周從龍的元勳重臣。
在北巡之前,宇文護還未被宇文泰召至涇州雲陽聽受遺命之前,趙貴眼裏,可是沒正眼看過宇文護這人的。
宇文護是宇文泰從子不假,可他先前,更多的是在後方,看護宇文泰家中諸子。
後世話講,就是宇文泰的大管家。
即便隨宇文泰南征北討,在趙貴這個名副其實的馬上領軍作戰的柱國大將軍麵前,宇文護隻是在他們身後撿漏。
算什麼能臣,竟然能受宇文泰托孤,成為大塚宰、晉國公。
可就是他在涇州雲陽之時,觸怒了宇文護,加之前怨,宇文護歸國攝政之後,就把他變相貶職。
被宇文護封了個楚國公,他趙貴感到無比惡心。
大塚宰之位,本來該是他趙貴的!
趙貴怒極,仿佛踢倒的桌案也不能擺平他的怒火。
宇文護昨日目中無君,殺害元廓之舉,著實刺激到了趙貴。
“宇文薩保不忠不仁,那就休怪吾趙貴不義了!”
趙貴努力讓自己平複心態,在席子上枯坐半日。
不時走到輿圖之前撫須端詳。
不吃不喝,半日之後,終於開口。
“來人,為我更衣備車,去衛國公府。”趙貴淡淡道。
他終究是不甘心位居宇文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