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裏麵的喪樂聲音很大,高戰風風火火地帶著人衝了進去,奏樂的人馬上停了下來,鼓也不敲了,鑼也不打了,就連那些請來念經超度的和尚們也不念經了,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著闖進來的這一夥人,心說,這是來吊孝呢,還是來砸場子,怎麼一個個都凶神惡煞似的?
就這樣,大家都拿眼睛看著這群像老虎一樣闖進來的人,足足停頓了三四秒左右,喪樂才再次奏響,那些家屬們又幹嚎起來。
周圍青龍幫,黑虎幫,天狼社,七星盟等十幾家堂口的大佬們,全都用不善的目光,望著這夥不速之客。心說這個瘟神不是在尖沙咀嗎,他怎麼也趕來了?不管啦,今天說什麼也要搶回一些點盤。
於是便一個個嘴角掛著冷笑,心裏麵捉摸著自己的小盤算。
此刻,靈堂正麵,掛著一副超大的挽聯,雄霸一方音容猶在,天南地北浩氣長存!
傅老九的遺照就擺在靈堂中間。照片上的傅老九屏氣凝神,慈眉善目,跟現實中的老色鬼有著天壤之別,讓人看起來還頗有些大亨風度。在遺照兩邊,一順溜放著格式各樣的紙紮花圈,花圈上麵也都寫著不同字語的小挽聯。
高戰站在靈堂前麵,身後依次站著啞巴,劉金定,馬嘯天,許文利等一幹人,像一個平鋪的金字塔一樣,塔尖朝前,擺出一副銳不可當的架勢。
高戰抹一把臉,先前囂張的模樣立馬換成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戚容。
“九哥啊,你兄弟我來晚了!”高戰大叫一聲。作勢向前撲去。旁邊負責行禮的司儀一愣,忙道:“來客止步,一鞠躬!”
高戰這才刹住身形。滿麵悲傷地深深鞠了一躬。
司儀繼續扯長了嗓子喊:“二鞠躬…..三鞠躬,家屬答禮!”
高戰走到傅老九地大老婆麵前。大老婆忙給他磕了一個頭。
高戰扶住她道:“嫂子,九哥雖然去了,我這個做兄弟的還在,你以後要是有什麼困難隻管來找我,誰讓我們是生死兄弟。義結金蘭,所以說,九哥的事兒,就是我地事兒,九哥事業我一定也會義不容辭,承擔到底!”
此話一出旁邊的大佬們坐不住了,操,你們要是真地義結金蘭的話,我們還分什麼?絕不能讓你順嘴胡捏。就把好處搶了去!
青龍幫幫主皇甫嵩在眾多大佬裏麵威望最高,於是就站出來抖抖嗓子道:“高探長什麼時候和九爺拜的香火,我們這些老人家。怎麼就不知道呢?”
高戰站起來,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裝作不認識地打量一下皇甫嵩。然後道:“請問,你是哪棵蔥啊。我認識你嗎?”
皇甫嵩鬱悶到了極點,也尷尬到了極點,在西九龍還有人不認識自己,而這個人還是一直跟自己做對的華探長,操,他裝逼得也太像了吧!
於是便咳嗽一聲道:“我不就是皇甫嵩麼?”
“哪個皇甫嵩啊?《三國演義》裏麵那個?”高戰甕聲甕氣地問。
皇甫嵩沒麵子極了:“高探長,你別耍我了,我在西九龍待了這麼久,你怎麼會不認識我呢?”
“認識你?我幹嘛要認識你?我一向公務繁忙,哪裏有時間去認識閑人!”
操,在你眼裏老子難道就是不值一提地閑人?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皇甫嵩臉色一變,惱道:“夠了,高戰,你不要太囂張啊,因為你是華探長才給你麵子,不給你麵子的話你他媽什麼都不是,告訴你,我青龍幫皇甫嵩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誰知高戰突然笑了起來,滿麵春風道:“早說嘛,你這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你是青龍幫的皇甫嵩,對吧?老朋友了麼,幹嘛板著一張臉,誰惹你生氣了?”
媽的,這家夥是不是有什麼毛病?變臉比翻書還快!不過總算你還識相,要不然老子絕不會給你好果子吃!皇甫嵩感覺自己多少爭回了點麵子,於是便老臉一拉,拽逼達蛋道:沒人惹我生氣,今天是九爺的大喪日子,為了九爺在地下能夠安息,我就算忍氣吞聲,吃些虧,也是值得的!不過現在大家最想知道的是,高探長你和九爺,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義結金蘭的?好像整個道上都沒有這樣地消息呀!”
媽的,想把話題岔開,轉移視線,我皇甫嵩也不是不長腦筋的人,看看這一下你怎麼應付。整個靈堂裏除了喪樂外,再沒有半點聲音。那些堂口地大佬們都麵帶嘲笑地望著高戰,看他怎麼自圓其說。
眾目睽睽之下,高戰突然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猛地衝上前去,推開了靈台後麵地棺材,然後把傅老九地遺體抱了出來,大嚎道:“九哥呀,你駕鶴西去,獨留兄弟一人可怎麼活呀?生前我跟你情同手足,一起聽戲,一起泡澡,一起找妞打炮,簡直比親兄弟還親,比鐵哥們兒還硬,義結金蘭,對天盟誓,仿佛就在眼前,如今靈台香案,兄長不在,獨留下我一人形影相吊,慘兮,痛兮,悲乎兮!現在卻有人懷疑我們的深厚友情,我空口無憑,不能從容應對是非,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隻好請老哥出麵,澄清事實,還我清白,另外也可以再一次目睹老哥您地遺容,蒼天在上,厚土在下,過往神靈,八方諸神,我高戰心無雜念,但求老哥哥能夠醒轉過來,即使自損陽壽也在所不惜!魂兮歸來,魄西歸來,烏呼哀哉!烏呼哀哉!”一邊“魂兮歸來,魄西歸來”一邊用巴掌猛甩傅老九的死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