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小時,出租車便在四環路上一條小巷‘門’口停下!
這裏是一片年份久遠的城中村,尚未被鋼筋水泥徹底掩埋,也不過僅剩下一大片破敗不堪的老式民房,悲涼哀傷地匍匐在夜‘色’中!
沒有車龍水馬,沒有紙醉金‘迷’,沒有璀璨的霓虹燈,沒有這座大都市無休無恥沒心沒肺的喧囂與扉‘迷’,唯獨有的,不過是幾條因為前幾天下過雨,顯得泥濘不堪的小巷子,還有空氣中散發著的陣陣黴味。
付了車錢走進小巷子,一眼便看見前方不遠處有著一家規模不大的大排檔!生意並算不上太好,塑料棚下也不過稀稀拉拉五六桌客人而已!
一群三五大粗的男人,一邊吃著廉價的燒烤喝著廉價的啤酒,很江湖很血‘性’地打著酒官司表演著所謂的哥們義氣,或者借著酒勁‘激’情憤慨地控訴著,這個狗娘養的世道!
所以一時間,倒還真給這一片古老沉寂衰落的老城區,增添了幾分難得的生氣!大排檔的老板是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胖子,此刻已經深夜接近大排檔的尾聲,所以也隻是光著膀子歪靠在臨時搭建的簡易灶台前,叼著劣質香煙閉目養神!
趙牛人正坐在大排檔最外側的一張小桌子前,麵前擺放著足足十多瓶啤酒,還有幾盤各種各樣的燒烤小吃!燒烤與啤酒也並未動過,似乎壓根不過在等著他到來!
依然是二三十塊錢一件最便宜的地攤貨格子襯衫,依然是一條沙灘‘褲’搭配一雙人字拖,依然是頂著一頭中規中矩的漢‘奸’中分頭
!隻不過此時,卻再找不到以往那種張狂‘混’世魔王的吊兒郎當,臉‘色’反倒從未有過的沉靜!
葉崢嶸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徑直一屁股便在他對麵坐下。從懷裏掏出一根煙丟給他,再替自己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也不說話,隻是抬起頭來望著他。
“哥!你來了……”趙牛人訕訕地笑笑,趕緊打開兩瓶啤酒替兩人各自倒上一杯,“來喝酒,喝酒……”
一杯啤酒下了肚,氣氛反倒又開始顯得有些沉默!趙牛人也再沒說話,隻是怔怔地直視著前方,低頭一口接著一口地‘抽’煙。
“哥,明天我就要離開蜀都市了……”良久,趙牛人又抬起頭來,總算再一次打破些許的沉寂與尷尬氣氛,歎息一聲怏怏地說道,“所以臨走之前,也隻是把哥叫出來,一起坐坐,喝頓酒!”
葉崢嶸依然沒有說話,點燃第二根煙。
“也許我趙牛人玩了這麼多年,招搖過市也好,遊手好閑地做一個‘混’世魔王也罷,終究也玩夠了!”趙牛人又呢喃著,“而且這兩天的時間,家裏那老頭子催得緊,在南方一座經濟特區給我謀了份差使!算不上什麼好差使,經貿廳副廳的職務,屬於那種被無數人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吃力不討好而且還絲毫不敢出錯的差使!”
葉崢嶸苦笑,倒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南方那座率先劃定為經濟特區的經濟大市,經貿廳副廳長這樣的職務,恐怕也隻有眼前這犢子才有資格說,屬於那種費力不討好的差使!
雖然他對於官場的這些道道,沒多少興趣去研究,可是至少也清楚,就這樣一個位置,‘混’上三兩年資曆,隻要不出現任何紕漏不被人抓住什麼大的把柄,然後進入天子腳下,終究不過順理成章!
“哥你也知道的,我趙牛人這二十多年,跟家裏那老頭子對著幹,也幹了這麼多年!現在家裏老頭子也老了,也沒力氣掏槍對著我的腦袋瓜子破口大罵不孝孽畜了!”趙牛人又怏怏地說道,“至少哥你是知道的,一個‘浪’子不管年少的時候再怎麼渾水‘摸’魚,再怎麼偷‘雞’‘摸’狗不務正業,可是最終也都無法逃脫一種從生下來,就已經注定的道路!”
“那個‘女’孩呢?”葉崢嶸怏怏地苦笑,終於還是小聲問了一句
。
“她?”趙牛人又是一聲歎息,端起一杯啤酒再咕咚咕咚倒進肚子裏,“結束了!”
半晌又無奈地笑笑,“據說是父親突然被查出來得了‘尿’毒症,急需要四十萬換腎!然後為了拿到這筆費用,就被我們公司那個胖得跟‘肥’豬一樣的老總滾在了一起!雖然我也知道,早在很久以前那頭‘肥’豬就早對她垂涎三尺,多少次想要把她當金絲雀包養起來,被她拒絕了!可是我沒想到,為了這四十萬,她終於還是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