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塵現在努力在回想,“在我自耕自種之前,我們三個人每天吃的是什麼?”
可惜他十歲就承擔生活的重擔,太久遠的事情實在有些想不起來了。
每日挑水、做飯、洗衣、耕田,日子忙碌而又充實。要不是對於山下的世界充滿好奇,真的隱居在這裏也不錯。
日子一天天過著,沒有一絲波瀾。這一日早晨,了緣破天荒的在吃完早飯之後,沒有回房補覺。
一雙眼睛不時朝著本塵身上掃量。弄得本塵自己都開始有些犯嘀咕,“我今天沒有做錯什麼啊?不會又要把我吊起來打吧?”
沒錯!每次本塵犯錯都會被吊起來打,而且是倒吊。
正當本塵惴惴不安的時候,了緣開口了,“跟我來。”
還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本塵求助地望向本因,後者對他鼓勵地點點頭。
“點頭個毛啊?求情啊?我平時怎麼教你的?”
本塵對著本因不停使著眼色,後者隻是微笑不答。本塵終於絕望了,認命一般的跟著了緣走了。
“也不對啊?師傅平時打我不挑地方啊?這都走了三四裏了,這是要把我拖出去埋啦?
難道是我往他飯菜裏加草木灰被發現啦?”
“師傅,我們這是去哪?”
“山下。”
本塵心裏一咯噔,“懸崖絕壁,不知深淺,我站在旁邊都腳軟,師傅平時一副隨時要倒斃的樣子,怎麼可能下得下去?”
想到這兒,本塵十分疑惑不解,“師傅……”
“不用問,跟著。”
本塵無法,雖然滿肚子狐疑,也隻能亦步亦趨緊緊跟在了緣身後。
山頭原本不過方圓十裏,十年間本塵都不知道走了多少趟。絕對沒有路徑可以下山的。
“轟隆隆……”
在本塵的記憶中,山上從來都沒有打過雷。這雷來得突然,且聲勢浩大,讓快要忘了雷鳴的本塵嚇了一跳。就連了緣都停下了腳步。
他舉起右手,示意本塵止步,豎起耳朵聽著,也不知道到底在聽些什麼。
“禪師止步!”
雲霧中有金甲天神,神態威嚴,語氣嚴肅。
這些話落在本塵耳朵裏,便隻剩下悶雷滾動。
過了半晌,了緣不死心般又往前麵走了幾步。
“轟隆隆……”
如果前麵一聲雷隻是因為來得突然才能嚇到人的話,那這一聲雷,那怕你提前做好準備,用雙手捂住了耳朵,都能讓你心驚肉跳。
列缺霹靂,丘巒崩摧!
飛鳥投林,鳥獸匍匐,本塵隻覺得自己心髒跳得如同擂鼓一般,冷汗涔涔而下,瞬間呼吸急促,麵紅耳赤。
天雷之威,一至於斯!
了緣抬頭,有些厭惡地看了看天上。又回頭看了看本塵,終於還是歎了一口氣,“我們回去。”
了緣的話一出口,本塵感到的那種壓迫感瞬間消失,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師傅,剛剛打雷是老天不讓我們出去嗎?”
了緣看著徒弟,目光複雜,不過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本塵心中一動,“師傅你會法術?”
了緣搖頭。
本塵有些失望,不過還是不死心的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打雷是老天不讓我們出去的?”
“和你一樣,猜的。”
本塵絕倒,又問:
“那我們原來準備下山幹嘛?”
“接你師娘上山。”
本塵越發好奇了,“師傅,你不是和尚嗎?”
“嗯,你師娘也是尼姑。”
了緣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本塵待在原地,一肚子疑問,“和尚?尼姑?什麼亂七八糟的?再說了你去接你老婆為什麼一定要帶上我啊?”
本塵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也隻好先回去再說了。
山上本因抬頭看了看天,不滿地哼了一聲,“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話音未落,身體就化作一道流光,直衝天際。片刻之後,雲霧中有一金甲天神如同炮彈一樣砸向地麵,把幾百裏外的半座山頭都轟塌了。
本因做完這些,重新回到山頭盤坐,看著回來的師傅和師弟,點頭微笑。
了緣對他搖搖頭,“不好,不好。”
本因雙手合十,低頭禮敬。
了緣有些慍怒,“再這樣你就出去,我不要你陪!”
本因匍匐在地,五體投地。了緣仍然無動於衷。
本塵卻有些怒了,“師兄做什麼啦?你一回來就發這麼大火?
哦,我知道了,你是沒有接到師娘,遷怒師兄對不對?
這樣,你衝著我來。欺負師兄算什麼本事?師兄性子好,不和你計較。我可是不依,我又沒有犯錯,你還能打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