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錯在不早點跟他說清楚。
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好笑。
那個時候不說的原因,也是因為“為他好”。
畢竟她那時一身黑點,是人民群眾討伐的對象。
所以她不希望自己跟他有一點牽扯,生怕他也卷入這趟渾水中。
結果到了現在,後患來了。
她還是當年的想法,然後,還得用另一個謊言去圓。
不知將來,還要說多少個謊才能圓。
心頭的沉重感慢慢加重,心裏話堵在她的喉嚨裏,艱澀無比,難以出口。
風丞淺見她久久無言,便伸手過去揉了揉她的頭發,安撫地說:“別擔心,孩子我會保護好,不會讓他們被媒體消費,但你也不需要為此慌張,該怎麼來還是怎麼來,這是件好事,你不需要躲躲藏藏。”
蘭深舔了舔幹澀的唇,茫然的眼神望進前方迷茫的夜色裏,說:“我還是想等一個時機。”
風丞淺沉默。
半晌後,他點了點頭,微微笑道::“好,那就暫時不公布。”
得到他的同意,蘭深暫時一鬆。
僅僅是暫時。
她還不知道,將來怎麼跟他解釋這件事。
“我可以去看看他們嗎?”他問。
蘭深眼皮跳了一下,忙說:“他們已經睡了,還是別了,下次有機會再去吧。”
她的慌張被男人看在眼裏。
風丞淺凝神盯著她的眼睛,感到幾分奇怪。
今晚的蘭深,心事重重,十分慌張。
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尊重她:“好。”
車子平穩地繼續往前行駛過去。
蘭深沉默了好久,出於愧疚之心,便說:“傍晚你在鬧市見到的那名小女孩,就是妹妹。”
“原來是這樣。”風丞淺了然。
怪不得小女孩一直纏著他叫媽媽。
當時他的意識在蘭深的身體裏。
“跟你很像。”他道。
蘭深眉心不由得又跳了一下,心髒縮緊。
“額,是啊,緣分,是不是?”
他柔柔一笑,看起來沒有懷疑。
這時,節目組那邊來了電話,詢問她在哪家醫院,狀況如何。
她敷衍應答了兩句,掛了電話後,就讓風丞淺送她回到酒店那邊。
“你腿受傷了,還要繼續下去?”他看了眼她的膝蓋,臉色出現擔憂。
“這是小傷,我今晚突然宣布退出明天的比賽,網上肯定是一片罵聲,要是連後麵的都不參加,會更糟糕。”
風丞淺道:“你太過在意外界的看法,這樣會很累。”
“你一直都是處在最頂端,不會理解那種感受。”蘭深脫口而出。
男人頓了一下,便沒有說話。
蘭深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或許是說錯了話。
就在這時,他的聲音傳來:“真正喜歡你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被動搖,那些輕易動搖的人本就不是真心喜歡你。不是真心喜歡,便不是重要的人,不需要因為一部分不重要的人自尋煩惱。”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輕輕緩緩,有一種良師解惑的感覺。
蘭深道理都明白,可真要做到,卻很難。
“給我點時間吧。”她的語氣鬆動了許多。
風丞淺也能理解她,就沒有多說。
到了酒店附近,她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說:“校方那邊邀請你參加節目,我是以這個名義過來的。”
“我知道,我看到信息了。”
蘭深扭頭,看到他直直地看著她,仿佛根本不在意她剛才說的是什麼,而是,在等待著某樣東西。
她愣了一下,手指指了一下窗外,說:“那我上去了。”
“我送你。”
“不了!要是有人看到肯定又要……”
男人傾身過來,堵住了她的擔憂。
他親了好一會兒,才鬆口。
蘭深呆呆地看著他,有種意料之外的詫異。
她想不到,一向沉悶無趣的他,也會這樣自然而然地索吻。
或許,他根本就不是無趣,而是不屑的輕易對人展露真正的自己。
“好,那我目送你進去,回去以後早點休息。”
他還是選擇尊重她。
蘭深點點頭,有些木訥地下了車。
回到房間後,她的心跳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加速跳動。
她撲過去喝了一口冷水,雙手扇著雙頰上冒出來的熱氣。
一照鏡子,還是看到了燙紅燙紅的臉。
一種宛如在走鋼絲時吃糖的甜蜜充滿了心房。
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把這個男人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