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風雅兒變了
星期一,學校舉行了前所未有的募捐活動,募捐的錢一半給馬娜辦喪事,一半給馬濤治療。因為他們兩人的家境都不是很寬裕,尤其是馬濤,雖然撿回一條命,可是在醫院的昂貴醫療費卻是他家無法承受的。二人在學校都很有人氣,大家紛紛解囊,幾十到幾百,甚至上千的都有,但是這些錢加起來還不夠馬娜的葬費,更不用說受傷的馬濤的醫療費了。
自始自終,沒有人說這件事與風雅兒有關,馬濤也沒有提過。事實上,那幫壞蛋也沒有提及是要報複而傷人。而風雅兒的死黨們也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她們是因為風雅兒過度的傷心,而覺得整件事和她有密切的關係,因此她們的心情和她一樣沉重。
“該怎麼辦呢?”沈佳妮不無擔憂地問。活蹦亂跳的死黨這兩天都木著一張臉,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這件事是意外,不是你的錯……”漾試圖說服風雅兒,幾個人中她就像是一個頭,她不開心,大家都無法開心,沉悶的氣氛圍住大家,想讓大家拋開煩惱,就隻有替她打開心結。
“漾,峰,你們都回家吧,我沒有事的。妮子,你和蓉蓉去排練節目,我不去了。”風雅兒擺擺手,也不理會大家的呼喚,腳下使勁,加快了騎車速度,往家裏飛奔而去。
家裏冷冷清清的,隻有芳姐一個人在廚房裏忙晚餐。
“芳姐,我媽媽呢?她有沒有來電話?”風雅兒倚在廚房門口,落寞地問。
“她沒有來電話。”芳姐沒有抬頭,說。
沒有電話就說明要和爸爸一起回家吃飯,這是一向的慣例。風雅兒慢慢走向客廳,慢吞吞地坐下,想著今晚要和爸爸媽媽說的事情,心裏沒有譜。
六點,王玉羽和風霍峰一起回來了,他們說說笑笑的,氣氛很融洽。風雅兒站起來,迎向他們,輕輕地叫:“爸爸,媽媽,你們回來了。”
王玉羽和老公對視一眼,收起笑容,“雅兒,你今天沒有排練?”
女兒唱歌跳舞都不錯,學校的文娛節目都有參加的。國慶節,是全國同慶的節日,她不去排練,等著到時候大顯身手,反而有閑心呆在家裏等父母下班?太不對勁了!
“沒有。”風雅兒接過爸爸的公文包,嘴角露出虛弱的笑,“我好餓,想先吃飯。”
看著女兒走向飯桌,王玉羽不安地望了眼老公,憂愁地說:“你看看她,這幾天都這樣子,鬱鬱寡歡,唉,都說事情與她無關了,她還這樣子!”
“沒事的,吃飽飯,我開導開導她,她就會想通了。”風霍峰拍拍妻子的手,安慰她。
由於大家都各懷心事,所以都沉默不語,一頓飯的時間很快過去,風雅兒又窩進沙發,她孱弱得像一個舊病不愈的小孩,那麼可憐、那麼沮喪,她的嘴唇蠕動了幾次,想開口又閉上。
風霍峰是個久經沙場的人,銳利的雙眼早就洞察了一切。他問妻子要了一支煙,點上它,吸了一口,才緩緩地說:“雅兒,聽你媽媽說你這兩天情緒不大好,告訴爸爸是怎麼回事好不好?看能不能幫你。”
很少吸煙的爸爸點上了煙,那意味著他是知道這件事的,風雅兒心裏斟酌著,思考著要如何開口。良久,她坐直身子,凝重地說:“爸爸,相信你也知道我同學馬娜和馬濤的事了,就算你不看報紙,也應該聽到媽媽說了是不是?”
“是,我看到了報紙,也聽到你媽媽說了。”風霍峰大大地吸了口煙,說:“報紙上和你媽媽說的好像不大一樣。”
“是的,爸爸,這就是人家的好意。馬濤他並沒有說他的受傷是因為遭到報複,而我,是當事人之一……”
“孩子,那不是你造成的,你不要背那麼重的思想包袱好不好?”
“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這件事是引起的,那夜要不是我會逞強,學長他們就不會為我出頭,那幫壞蛋就不會留意到他們,那麼馬娜就不會死,馬濤就不會受傷!”風雅兒說著說著就很激動,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並且是那麼優秀的人,無論任何,她都無法接受,而另一個躺在醫院裏的傷者,更需要幫助!直接、間接上,她都是罪人!
“那晚如果幫助你的是強者,那麼那幫壞蛋就不會那麼囂張,說不定還早就被製服!雅兒啊,事情發生在你遇到他們之後,出事之時,你沒有在現場,也不是你挑起的事端,所以整件事和你來說,一點關係都沒有!”風霍峰摁下煙頭,歎息了一聲,說:“人生死由命,年紀輕輕的遇到這種事,太可惜了,那是無力挽回的……”
“可以挽回的!如果不是我晚上出去,如果不是我遇到壞蛋,如果不是我逞強,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風雅兒固執地強調,自己心中早就烙上了“罪魁禍首”四字。
“你還要我說多少次,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王玉羽受不了女兒的固執,發起了脾氣。“你的腦袋裏究竟是怎麼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