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之屏聽到稟告,看著血書,不由得很是頭疼。
根據以往慣例,朝廷怎麼可能為那些海外逃民出兵呢!
不交稅,不服役,有事情了,才來找朝廷?
果然是一**商!
並且眼下這個局勢,大明麵臨建虜、倭國、還有什麼沙俄帝國等蠻夷聯合起來的壓力,兵力原本就捉襟見肘,根本不夠用,還想著怎麼擴軍,又哪來的軍隊派往海外呢?
這個事情上奏朝廷的話,是不是會被皇帝認為自己處置不力,推卸責任給朝廷了?
頭疼之下,吳之屏衡量了一會便吩咐道:“如今這種局勢下,朝廷不可能出兵。苦一苦這些百姓,有什麼後果就有本官擔責,短不能給朝廷添麻煩了。你出去告訴他們,婉轉一點,就說本官已經知曉了,讓他們退下等消息吧!”
很顯然,他是想冷處理,拖著,最好讓這個事情不了了之,就省了麻煩。
於是,輪值校尉便立刻趕回門口。
聽到腳步聲,潘秀才等人不由得滿懷期待,紛紛注視著這個校尉,想聽聽是什麼答複。
結果,就見校尉冷著臉,大聲喝道:“中丞大人說了,血書已經收到,諸位先請回吧,等中丞大人開會商議之後再給你們一個結果。”
潘秀才一聽,頓時心中一涼。
他是秀才,對於官場上的一些道道,已經是有些了解。這個中丞大人的話,明顯是用了一個“拖”字訣,這是想不了了之啊!
要不然,不說親自出麵,向他們問清更細節的情況,怎麼也要給更具體的答複才對啊!
對此,他當然是不願意的,連忙雙手抱拳,向那校尉懇切地說道:“還請軍爺再問下中丞大人,何時開會?可否需要人證,我們村就有從呂宋逃回來的,全村用性命當保,絕對不會說謊,句句屬實!”
那校尉已經知道了吳之屏的意思,又怎麼可能再去打擾吳之屏,便不耐煩地吼道:“怎麼,耳聾了麼?中丞大人的話,沒聽到?還是說,你們比中丞大人還大,不聽中丞大人的,要聽伱們的?”
這麼一說,其他人本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的,這一下,就全都明白。敢情朝廷果然是如同他們想得那樣,壓根不會給他們做主。
一想到被西夷屠殺了的那些親朋好友,想起如今還在呂宋島上東躲西藏的親朋好友,他們反而沒有了退縮,都憤怒了起來。
不過潘秀才還保持著克製,他知道,和福建巡撫鬧僵的話,於事無補,反而可能會更麻煩,因此,就繼續陪了笑容,對這個校尉說道:“還請這位軍爺再稟告一次,學生和眾多鄉親在此等候,懇請中丞大人給一個明確答複!”
校尉已經不耐煩了,懶得再理他們,便當場拒絕了潘秀才的要求。
潘秀才自然不肯了,知道哀求無用,便開始用大道理來說,他一個讀書人,要憑嘴皮子的話,十個校尉都不是他對手,更不用說,他還有一群人在附和的。
那校尉顯然說不過,就有點惱羞成怒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估計這些人最終是被驅趕甚至抓了的。
正在他們吵鬧的時候,有十幾騎往巡撫衙門這邊過來。看到衙門口鬧哄哄的,不由得都是有點奇怪,便驅趕戰馬走快了一點,過去看情況。
那些圍觀的路人一見,嚇得紛紛散開,讓開一條去路,然後很快又圍上,繼續看熱鬧。
一群飛魚服啊,如今在福建境內,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
“怎麼回事?在這裏鬧什麼呢?”一個錦衣衛校尉驅馬走在最前,大聲喝問道。
潘秀才正在和那校尉吵著呢,聽到喝問聲,轉頭一看,頓時大喜。
他心中當然清楚,福建巡撫這邊,怕是沒戲了,再鬧隻是不甘心而已。
而福建境內,是福建巡撫官職最大。如今福建巡撫不肯為他們做主,就等於是絕了他們的希望。
可這轉頭一看之下,發現是來的人是錦衣衛。並且看為首那人,看他官服,再看年齡,他頓時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如果說,福建這邊,還有誰能不聽福建巡撫,甚至影響到福建巡撫改主意的,就隻有眼前這人了。
於是,他連忙移動膝蓋,麵向錦衣衛這邊跪下,然後大聲喊道:“呂宋明人慘遭西夷屠殺,死傷不計其數,還請鄭大人為呂宋明人做主啊!”
來的這個人,就是錦衣衛指揮同知鄭森。他負責大明南方的地方整頓,把自個家的田地都給抄了。
這個事情,對於普通百姓來說,算是做得漂亮,也讓人心服口服,從而讓這邊的地方整頓得以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