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哈赤將分到的牛羊趕回了哈裏部時,全族上下一片歡騰,像迎接英雄凱旋般夾道相迎,對於哈裏部來說,哈赤確實是他們族裏的英雄,還是他們哈裏部未來的族長,族人們都為有這樣“強大”的族長接班人而高興和自豪。
哈赤高踞在馬背上,心潮澎湃,誌得意滿,飄飄然如坐雲端,不過越是這樣,他就對戰利品的分配越是耿耿於懷,如果能拿回一半的戰利品,相信族人們會更加高興,更加崇拜自己這個少族長。
人性就是這樣,能夠知足的人隻是少數,哈赤顯然不在其中之列,在反擊楚裏部之前,哈赤隻想著能報仇就行,結果端了楚裏部後,他的欲望更進一步放大了,試圖平分一半的戰利品,卻也不想想,憑他的實力和貢獻夠不夠資格分一半。
哈赤驅著馬一路走到營地的中心,父親哈闊海和一眾族老正站在氈帳前迎接他。哈赤翻身下馬走到父親和一眾族老的麵前, 傲然地道:“父親, 楚裏部已經被咱們滅了,孩子還抓了兩百三十五個楚裏部的女人, 另外還分到了三千六百多頭羊,四百二十頭牛,可惜讓巴圖魯跑掉了。”
哈闊海高興地道:“我兒幹得好,巴圖魯如今隻是一隻喪家之犬, 翻不起風浪來, 不足為懼。”
這時一名族老卻疑惑地問:“隻有牛羊,沒有馬?”
哈赤頓時麵色一沉,冷道:“馬沒咱們份,三千六百多匹馬全歸了禦風馬場, 就連牛羊咱們哈裏部也隻是分了三成。”
一眾族老不禁麵麵相覷, 哈泥不滿地道:“這也太不公平了吧?至少也分咱們三成馬匹啊,他們怎可以全霸占了!”
哈闊海卻擺了擺手道:“不,這很公平。”
哈赤聞言憤憤不平地道:“這哪裏公平了, 此戰我們哈裏部的勇士戰死三十五人,重傷十六人,輕傷超過五十人,而他們禦風馬場隻戰死五人,輕傷了十二人,咱們的戰損是他們的好幾倍,他們反倒分走了七成牛羊和所有的馬匹,反正孩兒咋想都不服氣。”
哈闊海語重深長地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好不服氣的, 當你有實力拿七成時, 自然能分到七成,你現在隻拿三成, 證明你隻有拿三成的實力, 做人可以有野心,但也一定要認清現實, 哈赤, 告訴我, 你是不是和對方起衝突了?”
哈赤搖了搖頭道:“那倒沒有, 隻是跟高世雄吵了幾句,那混球太過份了, 竟然想獨占所有牛羊馬匹,後來魏征趕到, 這才給了三成牛羊,哼,紅臉白臉都讓他們唱完了,真當我是白癡,瞧不出他們的詭計。”
哈闊海沉吟道:“這估計是高牧監授意的,哈赤,你沒有跟對方起衝突,這點做得很好,如果我是你, 這時應該在那些俘虜的女人選出五十個好的,明天送到禦風馬場去。”
哈赤萬分不情願地點了點頭道:“好吧。實力不如人也隻能裝孫子, 連巴圖魯的折辱孩兒都能忍隱,這點又算得了什麼?隻是這悶虧孩兒遲早會連本帶利拿回來。”
哈闊海搖了搖頭道:“哈赤,為父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為父要告誡你,在實力不允許之前,絕對不要嚐試挑戰高牧監, 如果你昨晚在這裏親眼看到那支隋軍的戰力,又或者白天在禦風馬場參加宴會,也許你就會明白,你這輩子都沒有挑戰他的機會,無論是人脈、智謀還是武力,你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為父還是那句,人可以有野心,但一定要認清現實。”
哈赤頗有點不以為然,巴圖魯不也是一直是自己仰視般的存在,最後還不是被自己踩在腳下,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高高在上, 也沒有人能永遠壓在我哈赤的頭上,不過,自己目前的確還沒實力挑戰高長卿,還得抱緊他的大腿, 這就是該死的現實。
…………
估計是空曠的原因,草原上的月亮顯得特別大特別圓,仿佛觸手可及,流雲如同奔馬般從明月底下飄過,美不勝收。
此刻,已經恢複了女裝的竇線娘和崔詩柔正並肩站在連接山穀兩邊的那座木橋上,頭頂上是皎皎月,橋下是潺潺流水,撲麵還有習習晚風,放眼望去,草原無邊無際,二女仿佛都陶醉在這份美景當中。
良久,崔詩柔才心曠神怡地道:“線娘姐姐,這裏可真美,無怪乎古人言行萬裏路勝讀萬卷書,這番跟著爹爹出來一趟,的確長了很多見聞,開了很大的眼界,感覺以往都像是白活了一般。”
竇線娘笑言:“那以後便多點出來走走唄,別整天宅在家裏的,就算你們家院子再大,終究比不了外麵的世界精彩,風景也肯定不及外麵壯麗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