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儼神色有些古怪,低聲道:“潘真人正在救治,應該沒有性命危險,隻是……”
高不凡自然知道楊廣沒有性命危險,但是楊廣的老二有性命危險啊,看那出血量,估計凶多吉少了,但這種話卻不能亂說!
高不凡和裴行儼兩人上了岸,趕到禦帳前,發現李淵、裴矩、樊子蓋、李敏李渾叔侄、蘇威、宇文化及等人都在,唯獨不見了內史侍郎虞世基,莫非這位倒黴掛了?
此時,一眾朝堂大佬均是神情肅穆,雖然一個個濕著身在秋風下瑟縮,依舊堅持守在禦帳外麵不敢離開!
哈嚏……噴嚏……噴嚏!
有人連打了三個大大的噴嚏,高不凡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有個人像條死狗般趴在地上,赫然正是內史侍郎虞世基,剛才被站著的人擋住,所以高不凡沒看到他。
虞侍郎屁股上挨了一下,也不知是什麼兵器所傷,看上去血淋淋的,半死不活地趴在那兒,也沒人有空理會他,要不是他打了幾個噴嚏,高不凡還沒注意到呢。
“虞大人,你沒事吧?下官給你包紮一下!”高不凡看不過眼,走近前問道。
豈料這位竟然笑了笑道:“謝謝高郎將一翻好意,本官這隻是小傷,不礙事,跟皇上比起來,本官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潘真人正在給皇上治傷,情況未明,試問臣又如何能安心包紮呢?等潘真人出來再說。”
高不凡聞言不禁驚為天人,敢情這位不是沒人給他治傷,而是這個馬屁精自己為了表忠心,竟然守在禦賬外等消息,連傷也不治了,真賤骨頭,拍馬屁拍到這份上,也算是極品一枚了。
也罷,既然虞大人一心要拍龍屁表忠心,高不凡自然不會多管閑事,說了句“虞大人牛比”便行了開去。
虞世基雖然不懂“牛比”是啥意思,但料想也是一句稱讚別人的話,畢竟高不凡說這句話時一臉“佩服”的表情。
眾人又等了約莫一柱香時間,潘師正終於出來了,大家立即圍了上去,就連趴在地上的虞世基也“掙紮”著爬起來搶上前。
“潘真人,皇上的傷勢如何?”蕭皇後緊張地問道。
潘師正微笑道:“皇後娘娘不必擔心,皇上的傷已經無大礙,但這段時間要臥床休息,不得妄動!”
潘帥哥雖然麵帶微笑,仙風道骨,但眼底深處似乎隱藏著一絲什麼。
蕭皇後微鬆了口氣,欲言猶止,而一眾大臣卻是各懷心思,畢竟大家都看到皇上褲襠大出血,即便性命無憂,但是那個位置……咳,男人都懂!
皇上要養傷,自然不能在野外露營,所以侍衛們很快就弄來了一副軟輦,抬著楊廣往館陶縣城而去。
楊廣被人從禦帳中抬出來時,意識顯然還是清醒的,隻不過麵色蒼白如紙,目光陰沉而蕭殺,嚇得群臣連大氣也不敢出,濕著身也不敢去換衣服,隻是恭謹地跟在軟輦後麵趕路。
很快,第一個倒黴蛋出現了,館陶縣的縣令收到消息,帶著下屬的地方官員連滾帶爬地趕來請罪,這不正好撞槍口上嗎?
楊廣目光陰沉地一聲令下,館陶縣令、縣丞、縣尉、主薄等,但凡入品的地方官全部被拿下,並且就地開刀問斬,頭顱滾滾,血濺一地。
如此一來,一眾大臣更是嚇得噤若寒蟬,夾著腚做人了。就這樣,皇上的禦駕隊伍踩著地方官員的遍地血腥,浩浩蕩蕩地進了館陶縣城,直奔縣衙而去。
楊青若這才有暇靠近高不凡,柔聲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高不凡搖了搖頭,目光關心地落在楊青若的肩頭上,後者心中一暖,低聲道:“我不要緊,隻是皮外傷,已經包紮過了,進城後趕緊去換一身衣服吧,仔細著涼了。”
高不凡點了點頭,忽然感到兩道目光注視,抬頭一看,正與潘師正對上了眼神,後者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繼續跟在軟輦旁邊信步而行。
高不凡微不可察地皺了皺劍眉,不知為何,竟隱隱覺得這個潘師正好像對自己懷有一絲敵意,低聲問道:“青若,這位潘道長是你的師兄?武功好像挺厲害。”
楊青若略點了點頭道:“潘師兄是師尊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武功尤在我之上,師尊如今一心修道,基本不理門派事務了,都是潘師兄在打理。”
高不凡心中一動,問道:“之一?也就是說不是唯一了,除了你和潘師正之外,令師座下還有哪一些高徒?”
楊青若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你問來作甚?”
“就是好奇隨便問問,這個不能問嗎?”高不凡反問道。
楊青若沉吟道:“倒不是不能問,還有一人你雖然沒見過,但也認識,而且跟你還有關係。”
“虯髯客張仲堅?”高不凡脫口道。
楊青若點了點頭:“論資質和悟性,大師兄都遠勝我和潘師兄,隻是……如今大師兄已經脫離師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