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昨晚空手攥了白狼的一刀子,這一晚上又是顛沛又是玩兒命的,根本就沒來得及處理。
傷在手上雖然不至於把他流死,但總歸不是事兒。在那年月,沒有消炎藥,一旦傷口發炎,那就是要命的事。
這東西叫紫金塵,不是沒有原因的,對預防感染有奇效。
處理過黑皮老六之後,我又將這東西在自己渾身上下的傷口上塗了一個遍,隨即又摘了幾個塞進自己的口袋裏。
我們這一次很難說會逃到什麼時候,這東西止血抑菌,絕對有大用處。
黑皮老六大眼流丟,看著我做完這些事,“我說周兒,你是不是餓出毛病來了,這破玩意兒還他娘的當寶貝了。”
我一邊抹,一邊回道,“你懂個屁,這東西以後說不定能救我們的命。”
隨即將灰馬泡的來由用處,撿著要緊的跟他說了。
黑皮老六聽完之後,大是稀奇,“你不早說,今天早上老子還他娘的踩了要幾個了。”
說著話,他也找了幾個,挑破了,將渾身上下塗了個幹淨。
我看得訝然,問道,“老六你要幹嘛?”
黑皮老六把自己抹得跟隻爛茄子似的,“老子這叫有備無患,先抹上,回頭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等我們做完這些,已經是一個鍾頭以後的事情。
剛才注意力轉移,饑餓感才略略好轉。此時無事可做,那種肚子裏火燒火燎地感覺再度傳來,我索性找了一塊石頭,壓在肚子上,以抑製這種感覺。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法子管用,好半晌之後,我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後來我疑心自己是被餓暈了。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冷不丁被一聲槍響驚醒。
我打了個哆嗦,一下子翻起身來,下意識的去摸槍,這才發覺自己此時已經無槍可用。
抬眼看去,就在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黑皮老六已經將那支96式毛瑟抄在了手裏。
此時夜色已黑,從山上看下去,下麵的情形已經不像白天那樣清晰,不過從那些白色刺眼的燈光中,依然可以看出,村子裏肯定出了事情。
我望了一眼那兩行平行照出的光柱,詫異了一下,“是車燈!軍車?”
那年頭像這種小村子,是不可能通電的,最多也就是油燈。此時那兩條平行光柱,顯然不是這地方應該有的,加之先前的槍聲,我立刻就作出了車燈的判斷。
而且這種情況下,最有可能的就是軍車。
黑皮老六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種地方出現一輛軍車,顯得極不尋常,我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會不會是追我們來的。”
昨天我們才從貓頭鷹手裏溜出來,今天這地方就出現了一輛軍車,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
黑皮老六說道,“有可能,不過就算是他們能追上我們,不也應該在我們後麵嗎,什麼時候跑我們前麵去了,這有點兒不正常啊。”
這廝昨晚空手攥了白狼的一刀子,這一晚上又是顛沛又是玩兒命的,根本就沒來得及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