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一場雨,稀稀拉拉下了四五天。
顧舟神情頹然地按下了醫院的電梯,順手把擦汗的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夜深了,她獨自拎著剛開好的藥,準備回公司把沒做完的方案收個尾,忽如其來的胃疼真是要了老命。
但她估計做夢都沒有想到,十分鍾後,自己會莫名其妙撿到一個大男人。
……
這破電梯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遲遲不下來,手機卻震了!
看著來電顯示,她皺了皺眉,轉身推開了一旁樓梯口的門。
“舟舟,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嗎?你弟弟租房子的錢趕緊打過來,哦還有,你爸這個月也要去醫院做複健,抓緊點啊!”電話那頭沒有絲毫寒暄,一接通就直奔主題。
“嗯,知道了媽!”顧舟匆匆掛完電話,財務的短信接踵而至!
嗬!老媽怕不是在她公司的財務室裏裝了攝像頭?
顧舟輕歎一口氣,在樓梯間找了個台階坐下,熟練地打開手機銀行開始轉賬。
叮~短信驗證碼如約而至……
忽然,逼仄的樓道毫無預兆地開始劇烈搖晃,頭頂的燈光詭異地閃爍了起來。
顧舟單手扶牆,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莫不是地震了?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背後像是猛地被人推了一把,徑直衝向了對麵的水泥牆,腳底一滑,整個身子都飛了出去。
這特麼,什麼情況?
她趕忙伸出手護住頭,眼看就要撞上了……
一陣恍惚,那麵真實存在的牆,徒然變成了一道虛幻的霧氣,她就那麼一探,半個身子竟然穿了過去。
大霧散盡,顧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她正半掛在一個懸空的圓形祭壇之上,一輪彎月躲在厚重的雲層背後,被漫天的火光染成了詭異的殷紅。
巨大的喧囂衝擊著耳膜,這……是什麼鬼地方?
顧舟往身下望去,目光所及皆是血腥四濺的廝殺,祭壇周圍,十幾個渾身被鮮血染透的將士正圍成一圈……
似乎,在拚命保護中間那個靜坐的紅發男人。
殺氣騰騰的敵軍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叫囂聲此起彼伏。紅發男猛地抬頭,眼波流轉似有火光閃過,死死盯著探出半個身子的顧舟。
“結界打開了,將軍快走!”
“不要管我們!”
“快走!”
男人眉頭緊蹙,心中雖萬般不舍,卻不敢有絲毫猶豫,腳尖輕點便騰空飛了起來。
顧舟眼前一黑,似乎聞到了一絲雨後花木的清香,再睜眼時,又回到了剛剛的樓道裏,她有些懵,門外乒乒乓乓收拾東西的聲音傳了過來,把她拉回了現實。
剛剛那些……是夢?還是腦子被撞傻了出現了幻覺?
她輕輕抬起頭,揉了揉後腦勺,膝蓋磕在地上久了有些疼。
“你是來接我的?”一道低沉的男聲從身後傳了過來,帶著些虛實不定的飄渺,嚇得顧舟雙腿一軟。
“……”
她的脖子像是年久失修的軸承,心不甘情不願地緩緩轉了過去,這……這不就是剛剛看到的那個男人嗎?
一頭亮瞎眼的紅發,堪比曾經火遍大江南北的洗剪吹好嗎!
“你誰啊?”顧舟脫口而出!
“你不認識我?”
“……”顧舟搖頭。
“你不是來接我的?”
“……”顧舟依然像撥浪鼓一般搖著頭。
此刻,除了搖頭,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有些困惑,小心翼翼走到剛剛忽然消失的牆壁前,伸出手拍了拍,不對啊!這是正兒八經的水泥牆啊!
牆漆還挺新呢!
她輕咳了一聲,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大風大浪的什麼沒見過,正兒八經的鬼都不怕難不成還會怕這個像鬼一樣的男人。
不過,這身打扮著實有些奇怪,一身烏漆嘛黑連鞋子都是黑的,臉倒是生得白淨,那對警惕萬分的眼眸,閃著如墨般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