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溫暖的記憶
過早蒼老的母親將15歲的珊靈的手放在這個男孩手裏讓她叫哥時,她一臉怯怯。
倒是男孩一臉笑著大大方方叫了她一聲“妹妹”。
一旁的母親早己淚流滿麵,那個珊靈得叫父親的男人匆忙地去拿毛巾,一臉的笑,莫明其妙,這是屬於一個包工頭的笑,淺顯而渴望顯現。但顧不了這麼多,也想不了這麼多,一個幹渴久了的人,似乎是沒有資格挑剔水質的好壞的。
還好現在的這個新家富裕,當然也算得上溫暖,過早喪夫的母親露出了難得的笑。珊靈記得失去爸爸兩年的日子裏,母親一趟趟跑著給學校領導說好話,要求緩交學費,學校領導的一次次寬容,最後幾欲讓她們不好意思再去。於是珊靈執拗著再不肯去上學,她覺得自己已到了懂事的年紀,她每每看著母親那被現實的生活壓得快彎下的腰時,她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為這個家,還有她至愛的母親。
母親的淚哭幹了也沒舍得打她。
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感謝母愛的偉大,在這部字典裏,永遠隻有奉獻,而沒有索取。這種奉獻,傾其所有,毫無保留,個人的幸福,自己的快樂,甚至包括在這個世上行走的所有足跡。
珊靈清楚地記得,那是在一個傍晚,母親主動去找了村裏的趙媽,她是她們那裏方圓最有名的媒婆。事情沒有懸念,於是珊靈來到了城裏這個新家。對於這個結果,珊靈是同意的,而且還表現得異常積極。她的母親需要有個人幫她一起行走,而她潛意識裏當然還是希望有個完整的家,哪怕,是一種形式上的重現。珊靈一度為她的這個想法而激動不已,她認為,這或許也是她為這個家做的一個貢獻。
但珊靈不知道,其實,母親再嫁的條件很簡單,就一個,那就是能讓珊靈重新回到學校。
事情當然的最後,是珊靈回到了學校,還有,這個新家裏父親有了妻子,男孩有了媽媽。就像所有的煙火人生一樣,正常的生活裏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這個家庭。
珊靈還清楚地記得,第一聲“哥哥”是在一次放學路上叫的。男孩把她拉在身後,對著一幫半大小子大喝著:你們誰敢再欺負我妹,就是期負我!那一幫小子們一哄而散,珊靈羞羞著叫了一聲“哥”,從此隻跟在他的後麵,搖搖擺擺。
但珊靈還是改不了山妹子的野性,喜歡爬山,喜歡不知名的花,在一片的燦爛中,她總是能笑得開心而暢快。
對於這,這個哥哥記住了,周末總帶她去爬山,讓她看個夠。
回來後替她洗腳,溫溫的水漫過腳,漫過心。珊靈此時總是輕輕地閉上眼,心裏柔軟的觸角像青青的藤蔓,爬滿整個心房。
男孩邊洗邊說:“調皮鬼,爬山多了,要泡泡腳的,是不是很舒服呀?”
珊靈閉著眼使勁地點頭。
男孩就繼續輕輕揉著她的腳,她就慢慢地睡著了。過後總是男孩將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
珊靈後來說:“我的夢裏全是花,一片一片,哥就站在花叢中笑著對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