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淚的海洋(1 / 2)

第五章 花淚的海洋

三年了,哥,你在哪裏?

三年前,珊靈在匆忙地布置著新房,男孩卻走了,走得那樣堅決,說援藏是所願,也是組織安排。

男孩摸著珊靈滿是淚水的臉說:“調皮鬼,西藏的花才多呢,哥去給你用車拉回來,那經曆了冰雪考驗還怒放不止的花才叫花呀!”

男孩去了後,隻來過一次電話,告之一切安好,並說援助的地方偏,電話難打,信難到,有事他會主動來電話聯係的。

但從此卻再沒了音信,珊靈按著打過來的電話顯示打過去無數次,接電話的公話亭的大媽終於生氣,讓珊靈無可奈何。

珊靈不解,也無法可解。一直習慣於他的陪伴,突然間消失莫明,還杳無音訊,這到底是個什麼道理。還有,當初他承諾“完整的幸福”,豈不是一句空話。

但也無可奈何。從此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路,一個人想著沒完沒了的心事。

珊靈想,怕隻能,隻能在記憶裏想你了,哥,三年,比一千零一晚還多。

張家界山下的賓館溫暖宜人,珊靈在房間裏看一些熱得發燙的電視文藝晚會。她其實不善唱歌,達不到“歌迷”的境界。但她特喜歡歌手韓紅,她有一首成名曲叫《天路》,每聽一次,就流一次淚。也就在前段,中央四台“遠方的家”欄目播放“走進西藏”的專題片時,珊靈是一集不落,從頭看到尾,淚水從始流到終。

片中的“高原列車”屢屢闖進珊靈的夢裏,衝動中她就想坐了它去西藏,那裏有她的哥,有她的愛。但從哪找呀,隻是在夢中一次次哭醒。現實的發達,難敵心路的糾結;時空的縮短,卻是愛路茫茫!

珊靈就是在文藝晚會陣陣的掌聲中聽到敲門聲的。起身開了門,門外站著的竟是上午的導遊小夥子,一陣愕然中她將他讓進屋。小夥子沒有理會珊靈的愕然,自顧自地說他叫林燃,還說終於找到了她。小夥子說找得好苦,原單位無人,新單位別人又不知道。珊靈突然想起,她的調離,確實沒有告訴別人。

林燃拿出一張照片遞給珊靈,是他和男孩在九華山的合影。

珊靈急切地想問什麼,林燃的眼圈卻是迅速發紅,緩緩地先開了口,“別看了,你的容貌我早已爛熟於胸,上午人多,我不好說,找你找了快三年,我終於可以給你哥一個交待!”。

接下來從林燃的敘說中,珊靈聽到了一段傷心欲裂的故事。

原來,林燃是和她哥一起派去援藏的,相同的愛好誌趣,很快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男孩曾不止一次地和他說起過他們的故事。但男孩說對不住她,這也是他終於逃避的原因。

珊靈從林燃的敘說中終於記起,事情起緣於婚檢。

那天他們分別做完檢查後,珊靈一臉興奮,男孩卻是悶悶不樂,珊靈隻以為是連日太過勞累的緣故,沒有多想。原來卻是醫生私下裏告訴他,他大腿內側的陳舊性傷痕傷及命根,很可能失去做父親的機會。這對男孩來說,無異晴天霹靂,他是承諾過要給珊靈完整幸福的,而如果可能成為現實,珊靈將又在殘破中生活,這是他怎麼也無法接受的。剛好有援藏的任務,他最終因愛而選擇了遠離。西藏多雪崩,隔幾天他們就聽到這樣的事故。男孩曾和林燃開玩笑說哪天他要是光榮了,記得代他照顧好珊靈。不想戲言成宿命,兩年前他和林燃一次外出時,遭遇了雪崩,車翻下了山,男孩的腸子都流了出來,但拚盡全力將淚流滿麵的林燃吼著推著要他爬也要爬出去。林燃說他知道,當時要是男孩向左打方向,也就是順了人自我保護的本能,受重傷的應是他林燃。該是怎樣的一種愛,讓男孩抗過了靈魂,還有人的本能。林燃爬出來了,救援隊趕到時,男孩卻永遠閉上了眼。年底援藏結束,林燃發瘋般地尋找珊靈,卻是怎麼也找不到。無奈中他記起男孩說過她喜歡爬山,他毅然換了工作,作了導遊,專帶遊名山團隊,他認為,總有一天會碰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