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恩斷意絕
屋裏的每一雙眼睛都刷的一下全繞到蘇梅身上去打轉，個個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君飛揚倒是一個例外。
“蘇梅，你知道自己在亂說些什麼嗎？”周夫人難以置信蘇梅脫口而出的話，一手輕撫著隱隱作疼的頭額，艱辛而小心的又問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蘇梅沒有亂說！”仿佛是為了粉碎她的最後一絲希望，蘇梅刻意加重了語氣，又慢又有力的說，“蘇梅很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做了些什麼。一切都是出於蘇梅願意的，請你們不要為難君公子了。”
蘇梅的一番話是衝著大家說的，可一雙眼睛卻始終停留在周夫人的身上，直勾勾的與她的對視著。也因而沒有錯過她那瞬間湧現上麵的痛心疾首神色。
“原來還是我們周家高攀不起小姐呀！”周夫人拉下老臉來，隻見她抿唇嗤笑一聲，轉身輕輕扶著周日暖，“暖兒，罷了、罷了，都勿再提了。”
旁些人聽了這話，心裏無不感到滄桑。
“娘——”周日暖還想要說話，終是被周夫人一記寫滿傷痛的眼神堵住，他頹然的低下頭，又猛地抬頭看了蘇梅一眼，欲言又止，歎息一聲摟著周夫人掉頭離去。
也是這一幕，蘇梅始覺周夫人待自己參雜了一些日久生情的元素，而不隻是因為她為周家帶來的一連串好運氣。
“發生什麼事了？”春天這時候才驚醒，聽見房裏有吵鬧聲，忙拔腿走了進來。周日暖正扶著老邁的周夫人欲繞過屏風出去。春天慌忙低頭給兩人請安。
“夫人、少爺。”
那周日暖分神看了看春天低垂的頭顱一兩秒，才與周夫人一道出去。
隨周夫人一起過來的兩個婢女，見主子出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趕緊跟上腳步離開。
搞不清楚狀況的春天，正又要說話，“小姐……”一句話還未說得齊整，便看見蘇梅情急的追了出去。
“夫人！”越過一棵棵梅花樹，蘇梅尖聲喚住前麵那漸漸遠去的身影，
“夫人！”
周夫人沒有回身，倒是周日暖轉過身子來，回望氣息喘喘的蘇梅。臉色蒼白的那張容顏，在白雪中仍是那樣的亮眼。
周日暖自嘲著噙笑，“還有事麼？”不冷漠也不熟絡。
“大哥，對不起。”對上周日暖的視線，蘇梅誠懇的說，“夫人，謝謝這些年您對蘇梅的厚愛，謝謝周家給了蘇梅一個溫暖的家。”再意味深長的看進周日暖閃爍的黑眸，“也謝謝大哥對蘇梅的錯愛。”
“謝謝。”雙膝往雪上一跪，蘇梅恭敬的向周家母子磕了三個響頭，“對不起！”
周夫人還是沒有回身，周日暖感覺到她的身子突然僵直了，又聽見她的聲音，“起來吧，蘇家行的禮周家可是受不起！”掐緊拳手，叫住了晃神的周日暖，“暖兒，扶我回去。”
“哦！”周日暖回過神，應了一聲，又於心不忍的看看還跪在雪地裏的蘇梅，“蘇梅，你這又是何必呢！”不等蘇梅反應過來，兩人就匆匆消失在梅花林裏。
用眼神哀傷的目送他們走遠，蘇梅才怔怔的對著茫茫白雪吐了一句話。
她說，“是呀，我們這又是何必呢？”很輕很淡的笑蕩漾在兩嘴角。
梅花樹下，前路是四行走得歪歪曲曲的腳印。
後路，她站起來有些淩亂的踩著方才走來的足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