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浮現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對於別人來說，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對於秦家人可卻是有些意義非常了，特別這還是一家之主特意要求的。
餐桌上顯得格外的安靜，嚴月玲坐在秦流允的對麵，顯得有些局促，而秦流允似乎也在思索著什麼，隻有秦立凡像是沒事人一樣吃著自己的飯，這種氣氛他早就習慣了。
“月玲，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沉默了半天後，秦流允緩緩地開口，語調著有著他平日沒有的溫和，讓嚴月玲呆呆地抬起頭，望著他，有些茫然。
秦流允放下手中的餐具，看著妻子，這些看來，他似乎真的忽略了她，如今她已青春不再，可是歲月似乎挺厚待她，另一種成熟的風韻讓她看起來依舊美麗。
秦立凡也放下了餐具，他記得他曾經說過，說等媽媽來時，有事情要和他們談。
秦流允看看兒子，再看看妻子，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月玲，在認識你之間，我還有一個女兒，雖然至今不知道她下落何方，但我想找到她。”
嚴月玲的眼睛驀地瞪大了一些，可是一瞬間又緩緩垂了下去，平放在桌麵上的手，輕輕的收到桌下，肩膀似乎在微微顫抖，卻始終不發一語。
“找到了你要怎麼樣？”秦立凡突然開口問道，他平靜的眼睛看著父親，一時間連秦流允也猜不出他此時在想什麼。
“我並不想怎麼樣，隻是在我找到她時，你們可以接受她，我不想在我欠了她那麼多之後，如今還要讓她……”
“你認為我和媽媽會排斥她？”秦立凡截斷他的話，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秦流允與兒子對視，突然發覺這個兒子好像真的很像自己，他笑了，依舊帶著陰鷙，“我並不是那樣想的，我……欠了許多人，不管是你，還是你的媽媽抑或是她和她的媽媽，至少，你們還在我的身邊，我還有機會彌補，但是她們母女現在卻不知如何，所以，我想……如果可以找到她的話，你們可以幫助我……讓她幸福嗎？”他看著嚴月玲，陰鷙的眼包含著太多她陌生的情緒，其中的虧欠她看得最深切，這些年來，他是第一次這樣的仔細看著她，並且這麼溫柔地說話。
“我……我會努力的。”她愛他，從始至終，從來沒有變過，她一直在等著他回頭看她一眼，這些年來，從來沒有聽說他說過想要她為他做什麼的話，可是今天他很誠摯地對她說了，而且他說他要彌補她，雖然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他已經看到她的存在，但是她願意相信，這是另一個好的開始。
秦立凡對於母親的想法多少了解一些，既然這是母親的選擇，他也不想幹涉太多，放下餐具，他站了起來，看著父親，靜如止水的眼漾出一抹淺淡的嘲諷，“不管怎麼樣，還是找到對方，看人家願不願意接受你再說吧，嗬嗬……”語畢，他轉身離去，卻留下一句如巨石般的話，砸向了秦流允的頭部，他呆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似乎——他真的忘了這個問題了。
已經是臘月二十了，嶽薔童給陳伯放了假，而她每天也隻在這裏呆個四五個小時便回家了，今天來時已經接近中午，順路買了份排骨飯，在走在門口時，卻意外地發現，門口有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裏。
她提著便當快速的跑過去，看著來人叫道：“這大冷天兒的，你站在這裏幹什麼啊？”
秦立凡回過頭，看到她跑來，平靜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你來了！”
嶽薔童看著他已經凍紅的臉，瞪他一眼沒說什麼，趕緊拿出鑰匙，打開門，“快進來。”
秦立凡看著她，笑著走了進去，然後看著她，先是打開了空調，然後又把一個小電爐捧到他麵前，“去，自己插上電，先暖和一下。”
秦立凡聽話地找到角落的插座，然後拿個椅子在那裏坐下來，眼光隨著她在在古董店裏來回的轉，直到她捧著便當盒走了過來。
“吃過飯了嗎？”她死死地捧著便當，雖然這麼問，可是臉上卻沒有一點要分給他的意思，而秦立凡卻偏偏一臉垂涎地看著合當，“還沒吃呢，這是什麼？好香！”
嶽薔童拉著黑線將便當盒握得緊緊的，“這是我的午餐，你回家讓你媽做啦，你媽不是已經來W市了嗎？”
“我媽從小就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她連煎荷包蛋都不會。”秦立凡聳聳肩，回憶起小時候媽媽嚐試著給他做便當，可是次次失敗，最後連她自己也沒有了信心，而他更是沒有信心吃那些個可能會有毒的東西。
“呐？這樣啊，那你幹嗎大中午的跑來我這裏，不用陪你媽嗎？”她把便當放在了椅子上，準備再拿一副碗筷，分給他些。
“我爸現在正努力地彌補她，估計她現在快樂得不得了，沒工夫管我吧。”他帶著淺諷的笑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