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製完科南-奧布萊恩深夜秀之後,顧洛北和泰迪-貝爾接著往下一個行程趕,是一個電台的直播,這也是美國歌手宣傳最常用的手段。
這一次,泰迪-貝爾再有經驗了,沒有從電台的大門直接進入,而是讓出租車進入了停車場,然後乘坐電梯直接上樓。這個舉動再明智不過了,因為門口擁擠的兩百多名歌迷蔚為壯觀,聽工作人員說,樓下的警衛就像動物園裏的猴子,承受著巨大的被圍觀壓力。
半個小時的電台直播,對於顧洛北來說,實在算不上難事,話題翻來覆去也就是那些,和安妮-海瑟薇的緋聞、電影、MV導演、新專輯,至多再加一些零散的獨立音樂人內容。
直播結束之後,顧洛北走出錄音間,就看到了一臉喜色的泰迪-貝爾,“怎麼了,有什麼好事了?”
泰迪-貝爾卻是沒有著急說出來,而是先和電台工作人員打招呼表示要離開了,作為經紀人,泰迪-貝爾顯得表現已經越來越合格了。和顧洛北並肩在走廊上往電梯走去時,泰迪-貝爾才激動地說到,語氣裏的興奮完全爆發出來,眉毛和眼睛都活靈活現地在跳舞,“北,‘一’拿下這周公告牌的冠軍了!”
今天正是新一期公告牌排行榜發布的日子,“一”這張專輯發行第三周,在美國最重要最權威的排行榜上拿到了第一。
聽到這個消息,顧洛北直接雙拳緊握,全身肌肉收縮起來,大吼了一聲,“耶!”心底的喜悅順著血液開始貫穿全身,從緊繃的肌理之間,從那雙俊挺的濃眉之間,從那雙宛若晴空萬裏般清澈的雙眼之間,從那微抿的雙唇之間,瘋狂地傾斜出來。
“泰迪!我做到了!我做到了!”顧洛北興奮地給了泰迪-貝爾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像一個孩子般,在空間並不寬敞的電梯裏繞圈跑了起來。
看著欣喜若狂的弟弟,泰迪-貝爾整個眉宇之間都鬆泛了開來,嘴角隨即就扯出一個大大的弧度,雖然沒有笑出聲,但那渾身上下散發著的開心卻再真實不過。
就算聖丹斯電影節上備受關注時,就算奧普拉脫口秀之後好評如潮時,就算“海闊天空”拿下首個公告牌單曲榜第一時,就算“死亡幻覺”公映成績斐然時,顧洛北也沒有如此喜形於色。他一向是淡然的,雖然張揚,卻不輕易將別人的態度和觀點放在心上;他一向是瀟灑的,雖然不羈,卻不輕易大喜大悲,相反內心深處的想法,就算是泰迪-貝爾也隻是窺探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但今天,這個跑著跳著笑著喊著的男人,就像一個六歲的孩子拿到了自己最心愛的模型飛機,興奮異常,那心底湧出的狂喜宛若六月午後最燦爛的陽光,讓旁人的心間也陽光滿溢。
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顧洛北“嗖”地一下就衝了出去,放肆的笑聲在空曠的停車場裏回蕩,就連啪啪啪的跑步聲音,都可以輕易感受到那份輕快和歡愉。
泰迪-貝爾也跟著快步走出了電梯,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沒有看到弟弟如此開心了。上一次,是十歲他們兩兄弟用自己掙得第一筆錢為凱瑟琳-貝爾買下一個生日蛋糕時,還是他從外外百老彙掙到第一筆收入時,泰迪-貝爾發現記憶有些模糊了,看著那個狂奔的身影,視線也有些模糊了。
泰迪-貝爾真心希望,誠心祈禱,這份笑容,可以永遠在弟弟的臉上駐足。
笑聲和腳步聲放緩了下來,空氣裏可以聽到喘氣聲在急促地響著,然後逐漸趨於平緩。停車場之外匆忙而過的引擎聲讓這裏顯得更加安靜下來。
泰迪-貝爾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站在道路正中央的顧洛北。顧洛北雙手叉腰,頭部微微往下低著,從那緩緩起伏的背部可以看出他正在喘氣。傍晚的夕陽將停車場靠近露天的那半邊染成淡淡的血色,顧洛北的影子在地麵上拉出一道淺淺的痕跡,不知為何,泰迪-貝爾從這個背影裏看到了失落。那種淡淡的落寞在殘陽映照中,蕭蕭瑟瑟。
在欣喜若狂之後,顧洛北忽的就感覺到一陣空虛,悵然若失。上一輩子,內心的音樂夢想埋藏得很深很深,隻有在午夜夢回之時,他才敢在黑暗之中悄然在腦海裏勾勒出夢想的形狀。現在,這個夢想終於實現了,他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堅持,終於站在了舞台上,也終於發行了首張專輯。公告牌專輯榜的第一,美好得有些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