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掌控舞台(1 / 2)

布萊克-萊弗利和顧洛北算是朋友嗎?應該算吧。

公路旅行上的結伴而行,一起經曆了恢弘的自然景觀,以及凶險非常的汽車失控;其後是在夕陽漫天的紐約街頭,在那裏,布萊克-萊弗利見證了“隻是一個夢”的誕生;接著是波士頓地鐵站的巧遇,誰又能想到兩個人會因為一副地鐵站裏的海報而相遇。

不管兩個人算不算朋友,但至少,布萊克-萊弗利對顧洛北的動向還是不由自主多了一份關心,比如奧普拉脫口秀上的轟動,比如“死亡幻覺”和“一”帶來的效應,再比如媒體大肆宣揚的誌願者行動。

當布萊克-萊弗利得知顧洛北成為了第一線的誌願者,心中的感覺有些複雜,有些佩服他的堅定,有些羨慕他的勇敢,也有些擔心他的安危。布萊克-萊弗利知道,至少在她的心中,她是把顧洛北當做朋友了。

九月十一日之後,美國就關閉了領空,禁止任何民航班機起飛。到九月十四日,禁飛令這才解除。當時正在洛杉磯的萊弗利一家,因為擔心正在紐約的埃裏克-萊弗利——他是布萊克-萊弗利的親哥哥,所以布萊克-萊弗利的父母決定飛到紐約去找兒子。一起飛來的,還有布萊克-萊弗利,這個萊弗利家的小女兒成功地說服了父母將她從秋季學期的課堂上帶了出來,來到紐約和哥哥團聚。

哥哥雖然在紐約,但並沒有受到事件的太多影響,一切都安好。紐約也沒有陷入混亂,而是在最初的黑暗之後,又恢複了正常,就如同日升日落一樣,雖然有黑夜,但也一定會有朝陽的來臨。

後來,布萊克-萊弗利從十一音樂博客上得知,顧洛北將參加自行組織的慈善演唱會時,在知道的那一刻她就決定前往了。不僅是作為一個美國人,也是作為一個音樂愛好者,更是作為顧洛北的朋友,布萊克-萊弗利希望親眼看見,自己的朋友安然無恙。

當看見笑容依舊迷人的顧洛北時,布萊克-萊弗利的笑容也再次展露了出來,見到朋友平安無事的感覺,真好。

視線固定在舞台上那個身著白色T恤的男人身上,布萊克-萊弗利想起了兩個人橫穿美國的公路旅行,簡陋、野蠻、滄桑、艱苦的旅行,卻因為有人結伴而變得妙趣橫生。旅行的意義是在於沿途的風景,更是在於沿途認識的朋友。那時候,這個男人身上也隻是簡單的T恤而已,有張揚耀眼的紅色橙色黃色,也有安靜深沉的白色黑色灰色,即使再簡單再樸素,男人身上難以言喻的氣質依舊迷人。

舞台上的男人雙手往下壓了壓,將地麵上的木吉他拿了起來,取代了肩膀上的電吉他,“舉手!讓我看到大家的雙手!”那男人就像是一位發號施令的將軍,一句命令之下,全場的觀眾都舉起了手。這個舉動,讓大家想起了“隻是一個夢”副歌中那句“如果你曾經愛過一個人請舉起手來!”,難道,下一首歌就是“隻是一個夢”了?

不想,男人卻是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容,“接下來,這首‘瘋狂的世界’獻給大家。”不少觀眾都莞爾一笑,還有零星的喊聲,其中剛才那個疑似約瑟夫-高登-萊維特的聲音最大,“貝爾,給力點(Come. On)”似乎在表示自己嚴重的不滿。布萊克-萊弗利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周圍都是一成不變的麵孔,破舊的地方,疲憊的臉孔;早早起來開始日常的競爭,無處可去,無處可逃;他們的淚水盈滿了眼睛,麵無表情,麵無表情;把頭深埋,想把我的憂愁忘卻,沒有未來,沒有未來。”

這首歌顯然不是為了九月十一日而寫的,其意境更加符合“死亡幻覺”裏東尼-達克的心情。但在此時此刻,瘋狂的世界,就像是一句諷刺,紐約在十一日那天的確是陷入了瘋狂,而居然有人劫機達成自己的目的,這個世界也的確瘋狂了。

“瘋狂的世界”,無論是歌詞還是旋律,都帶著一種緩慢的沉重感,零碎的不完整畫麵拚湊成為一個世界,歌詞和旋律所帶來的滄桑感鋪天蓋地,甚至壓得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的確是一個可笑又可悲的瘋狂世界,當顧洛北演唱到“這真是一個非常非常,瘋狂的世界,瘋狂的世界”時,他嗓音裏那種淡淡的沙啞被發揮到最大,搖搖晃晃拖曳出長長的憂傷,宛若吞雲吐霧一般,出自雙唇,在空氣中成型,越飛越高,最後又消失在空氣之中。

顧洛北用自己的歌聲,輕而易舉地就打破所有人的內心防線,宛若天籟般的吟唱,在心底最深處響起,然後讓人沉淪,再沉淪。不知不覺的,一種嘲諷而悲傷的笑容,就出現在眼底。那是從心底最深處悄然升起的情感,鼻頭發酸,眼睛濕潤,心尖顫抖,都比不上嘴角的那抹笑容,無奈、瘋狂、悵然、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