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永遠是最讓人難以捉摸的事物之一,也許前一秒還豔陽高照,下一秒就傾盆大雨了。目前的科技水平,沒有任何一個天氣預報台可以說是百分百準確地預報天氣。
曼哈頓島上,早晨大家上班時,還是陽光明媚的,雖然大部分陽光都被城市裏的高樓大廈所遮擋,但在這寒冬的十二月,抬起頭看到金色的陽光,還是會讓人心情愉快。可太陽才露麵不過三個多小時,午餐時間到來時,整個曼哈頓島就已經烏雲密布,彷佛天隨時都會塌下來一般。站在高樓之上,往一河之隔的若斯林區望去,天空就明亮了不少,似乎烏雲暫時沒有往那片區域蔓延的趨勢。
這在打量天空的瞬間,大雨就毫無征兆地傾瀉了下來,就好像嬉鬧的天使們弄翻了浴盆似的,豆粒大的雨滴瞬時間就把整個曼哈頓島嚴嚴實實地籠罩了起來。整個紐約城本來就因為冬季開始使用暖氣,地暖係統的煙霧在街頭冉冉彌漫,此時雨水澆了下來,就好像澆到了火紅火紅的炭塊之上,猛地一下激起了大片大片的水霧,霧氣在水汽之中糾纏,然後被水滴慢慢侵蝕,最終消失不見。街頭縈繞著的煙霧不一會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濃密的水霧,在雨滴連成的水簾之間蜿蜒纏繞。
安妮-海瑟薇站在圖書館的門口,愣神地看著由淡青色變成藏青色的地麵,水珠快速地從雲層之中墜落下來,和地麵接觸的一刹那,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而破碎成千萬個水珠子,綻放成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抬頭看向遠處,原本錯落有致的高樓大廈此時都失去了高低不平的視覺對比感,所有高處的樓層都被厚厚的水霧遮擋,消失不見,所謂高聳入雲,大抵說的就是現在的景象了。水霧、雲層連成一片,所有三十層以上的樓層都被霧氣所吞沒。繁榮昌盛的紐約城,在這個瞬間卻變成了雲霧繚繞的仙境一般,讓人歎為觀止。
“安妮,你也沒有帶傘嗎?”一個呼喚聲把安妮-海瑟薇的思緒拉了回來,她不由扯了扯嘴角,最近看英國文學太多了,怎麼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安妮-海瑟薇回頭看了看,是英國文學課上的同學,叫做亞曆山大-若斯。一個女生叫如此男生的名字,特別是眼前的女生長發飄飄,古典女性氣質顯得安逸而寧靜,讓安妮-海瑟薇有很深的印象。當然,如果再加上亞曆山大-若斯一開口,假小子的性格就把所有的印象都打破,反而和她的名字有著意外的頻率,就更加印象深刻了。兩個人雖然不是至交好友,但也算是安妮-海瑟薇在大學裏比較熟悉的幾個朋友之一了。
“是啊,這雨來得這麼突然,讓人措手不及。”安妮-海瑟薇探出頭看了看厚厚的雲層,不像是雷陣雨的陣勢。“你呢?有想好怎麼回宿舍了嗎?”
“馬克說他有帶雨傘,現在過來這裏接我。”亞曆山大-若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馬克是她的男朋友。
安妮-海瑟薇回頭看了看,圖書館門口此時站著七八名女生,都在拿手機求救。而偶爾有男生從圖書館走出來,打量一下天氣,有的直接衝入了雨裏,有的則轉頭回圖書館去了。在這種時刻,如果男朋友撐著雨傘出現,無論是紳士舉動,還是對女友的嗬護角度,都是讓女生滿心歡喜的。
此時,一把黑色雨傘像一叢蘑菇似的,悠然走了過來。挺拔的身軀、俊朗的麵容、一頭金色幹練的短發,這個身影真是如此熟悉。穿過雨霧,安妮-海瑟薇看清楚了來人,不由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的”。
亞曆山大-若斯也發現了雨中獨來的男人,拍了拍安妮-海瑟薇,“是亨利。”
安妮-海瑟薇尷尬地笑了笑,“是啊,是他。”
亞曆山大-若斯四周打量了一下,“原來是安娜在這裏,我就說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亞曆山大-若斯偏頭看了安妮-海瑟薇一眼,就看到了安妮-海瑟薇正在飄移開來的視線。亞曆山大-若斯是反應遲鈍一點、神經粗一點,但不代表她沒有眼力,她頓時閉起了嘴巴,沒有再說話。
亨利-布朗。紐約大學籃球隊的小前鋒,長相帥氣、成績優秀、運動神經出色,又因為富有紳士風度,在校園裏也算是小有名氣了。九月份的時候,遇見了安妮-海瑟薇,驚為天人,展開了窮追猛打的架勢。從十月底開始,有校友前後四五次看到安妮-海瑟薇和亨利-布朗一起共進晚餐,大家都以為安妮-海瑟薇要成為亨利-布朗新一任女友時,在上一周,亨利-布朗身邊的女生卻搖身一變換成了安妮-海瑟薇的隔壁寢室兼同班同學安娜-朱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