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個性迥異、才華橫溢的人包圍著,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為每個人的思想碰撞,都會迸發出驚人的火花,一句話、一個詞彙、一種想法,都有可能導致一堆各不相同的反應。特別是,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對所謂“主流”不屑一顧的刺頭,聚集在一起那就更加熱鬧了。
埃文-貝爾此時此刻就是這種感覺,當他提起伯納德-艾辛格對於“香水”原本的構想時,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說他自己的想法,昆汀-塔倫蒂諾一句“狗屎”就拋了過來,然後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問到,“你不會真的按照伯納德說的去做了吧?”不止是昆汀-塔倫蒂諾,坐在旁邊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臉“你敢答應的話我們就吃了你”的表情。
對於這些人來說,作品本身永遠都比什麼獎項、什麼票房來得重要許多。當然,換一個角度來說,沒有票房也沒有獎項的作品,是沒有人願意投資的;沒有人願意投資,這就意味著他們腦海之中的無數想法不能付諸成為現實。所以,這也是一種進退兩難的局麵。獨立電影人,總是要在作品本身和製片商之中做一個平衡。就算是克裏斯托弗-諾蘭,也是如此。雖然克裏斯托弗-諾蘭並不排斥拍攝商業電影,但是如果他想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拍攝“蝙蝠俠前傳”,那麼他就必須讀懂好萊塢的潛規則,為華納兄弟取得票房,這樣他才能在劇本上按照自己的構思做安排。
這一個方麵上,埃文-貝爾是幸運的。十一工作室是他的,隻要公司沒有倒閉,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拍電影,這一點讓人羨慕不已。“陽光小美女”就是這樣的例子,沒有人在乎,沒有人想投資,但是埃文-貝爾就拍攝了。“香水”也可以算是這樣的例子,超額的投資,不現實的改編,讓這個劇本成為燙手山芋,但埃文-貝爾也還是毅然決然地接受了。
“沒有,當然沒有。”埃文-貝爾笑嗬嗬地說到,“昆汀,你必須給我解釋的機會,我可不想離開這裏的時候缺了一隻手臂。”這一句調侃讓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昆汀-塔倫蒂諾笑得最大聲。
埃文-貝爾等人在這裏聊得不亦樂乎,而哥譚獎的頒獎典禮在不知不覺中也已經拉開了帷幕。沒有現場直播,沒有大批現場觀眾,就連記者都隻有不到二十名,哥譚獎的頒獎典禮著實是低調得不行。但是看看現場的嘉賓們,每一個都是獨立電影界響當當的人物,讓人目瞪口呆。
如果是獨立電影的忠實粉絲,進入這裏,隻怕就會控製不住自己尖叫起來。可如果對獨立電影不感冒的話,那進入這裏就絕對是一頭霧水了:難道這裏在開什麼學術研討會?這就好像是動漫大會一樣,忠實粉絲會為之瘋狂,人潮湧動;可一個外行進入動漫大會的現場,隻會覺得無聊透頂、不知所謂。
曲高和寡,這也許就是獨立電影的現狀了。這也是為什麼“陽光小美女”受到如此多追捧的原因,因為埃文-貝爾用獨立電影的方式批判了主流人生觀、價值觀,但卻讓主流社會不得不側目,並且為之震撼。這種主流對獨立的關注,正是獨立電影所需要的。
頒獎典禮開始之後,一切都顯得波瀾不驚,獎項的頒發並不會有哄然的掌聲和口哨聲,但是在現場觀眾的眼神之中,卻透露著真誠。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些得獎作品是獨立電影內部真正的佳作。比如說戰勝“陽光小美女”獲得最佳集體表演獎的“魷魚和鯨”,這部電影反映八十年代人們對現實生活的困惑、迷惘和反思,幾乎讓人拍案叫絕。
當宣布“輪椅上的競技”獲得最佳紀錄片獎時,全場三分之二的嘉賓都起立鼓掌,包括埃文-貝爾。這部反映肢體缺陷橄欖球隊國家隊心路曆程的記錄電影,男主角馬克-祖潘推著輪椅登上了舞台,發表了得獎感歎。即使馬克-祖潘沒有說什麼煽情感人的話語,但是他出現在所有人麵前這件事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激勵了。馬克-祖潘十八歲時因交通意外令雙腳永久殘廢,餘生都要做輪椅度日,但是他並沒有頹廢,而是投身到了運動之中,並且成為了國家隊中的王牌球員。
最佳突破演員獎的競爭中,埃文-貝爾以“斷背山”入圍了競爭,菲利普-塞默-霍夫曼也憑借“卡波特”入圍了候補,但是他們都輸給了艾米-亞當斯——這是一個不分性別的獎項,不像正規頒獎典禮一樣區分為影帝和影後,而是綜合評獎。艾米-亞當斯,她憑借“六月蟲”之中一個配角贏得了哥譚獎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