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6 蕭索寒冬(1 / 2)

椰樹林區坐落在邁阿密河的河畔,連接著海灘到酒店的柏油小路從第五街一直延伸到第四十五街,離開熱鬧非凡、遊人雲集的南海灘,一路向北,這裏才是邁阿密當地人聚集的地方,這裏才是真正的邁阿密。

清晨八點的青色柏油路在視線之中悠然蜿蜒前展,指引著腳步在道路兩側的咖啡廳和酒吧之間穿梭。高低不平的老舊房子可以清晰地看出邁阿密這座城市從北部發源,一路向南擴張的曆史。放眼眺望,左手邊的河流緩緩流淌,猶如一條青綠的天然翡翠,顏色順著視線的方向不斷加深,到了遠處,就可以看到南海灘包圍著的太平洋海岸。在海天交接的地方,一抹黛青色沿著米白色的沙灘往右手邊連綿不斷地延伸了過去。

冬天早晨的陽光顯得有些稀薄,晨曦籠罩在薄霧之上,呈現出金色的顆粒狀,將所有的色彩都變得模糊起來。埃文-貝爾此時就站在柏油路上,冬日蒼白無力的陽光在地麵上拉出一條瘦長瘦長的影子,邁著穩健的步伐朝前走去。不遠處一座座小盒子般的屋子在枯枝落葉之中交錯排列,地麵上枯黃的草坪喪失了所有的活力。

海藍色的海軍製服在視線之中緩緩出現,間或還夾雜著幾抹黑色,所有人的步伐都十分沉重,似乎被這肅穆的寒冬壓垮了肩膀。大片大片的冷色調包圍著那一棟白色的木屋,讓埃文-貝爾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他拉了拉自己黑色的西裝外套,彷佛這樣就能夠讓身體溫暖一點。

和埃文-貝爾並肩而行的人不少,大家都沉默著往白木屋走去,偶爾的目光交流也顯得很安靜。一些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埃文-貝爾,頓了頓,但卻沒有更多的反應,隨後就又繼續往前邁開了步伐。在這裏,“埃文-貝爾”這個名字不具有特別的符號意義,他隻是前來參加葬禮的一個普通人而已。

跟隨著人群推開那扇白樺木的門板,穿著白色T恤和海藍色軍裝褲的士兵們隨處可見,桌子上和沙發上擺放著他們的製服外套,有幾個身影躺在棕色的沙發上,以僵硬的姿勢閉著眼睛休息著,還有兩個身影在廚房裏忙碌地準備早餐。

埃文-貝爾視線掃了掃,在窗台旁找到了傑森-瑪耶茲。看了看手中嫩黃色的雛菊,埃文-貝爾沒有去打擾沉睡中的傑森-瑪耶茲,他們為了守夜肯定都已經精疲力竭,不知道傑森-瑪耶茲有多久沒有睡了。

埃文-貝爾拉住了旁邊一個正準備出去的士兵,看了看他的肩章,輕聲說到,“下士,請問棺木停放在哪兒?”

這位海軍下士看了看埃文-貝爾,又看到了他手中的雛菊,“就在隔壁,你從這個門走過去就可以了。”

埃文-貝爾點了點頭,然後就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腳步聲被地麵上卡其色的地毯都吸走了,整個房間裏顯得格外安靜,就連烤吐司的聲音都變得輕柔非常。走到大廳的門口,一眼就看到了空蕩蕩的房間正中央,停放著棺木,上麵還蓋著星條旗,兩側拜訪著幾個花籃。

當看到棺木正前方的床墊時,埃文-貝爾的腳步停了下來。白色的床墊上躺著一個女人的身影,黑色的上衣和棕黑色的頭發映襯著那一片白色,很是刺眼。床墊前麵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屏幕還泛著幽幽的藍光。女人的手從床墊上垂下來,放在地麵的鼠標上,似乎她在臨睡前,還擺弄著電腦。

埃文-貝爾知道,這應該就是凱瑟琳-伯恩斯了。

站在棺木旁邊的一位士兵看到了埃文-貝爾,便走了過來。他穿著整齊的海軍製服,左胸上別著一排勳章,肩章顯示著,這是一名少校。“喬-貝克,你是凱瑟琳的朋友?”喬-貝克回頭看了躺在床墊上的女人一眼,低聲說到,“她堅持要陪伴凱西最後一個晚上,不久前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埃文-貝爾也看了凱瑟琳-伯恩斯一眼,那瘦弱的身軀,被掩蓋在白色的被子之下,彷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通過被子的弧度,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小腹的隆起,那被隱藏在悲傷之下的小生命,越發顯得這個冬季的蒼涼。

看著回過頭來的喬-貝克,埃文-貝爾低聲說到,“讓她休息一會吧,這將是很漫長的一天。”喬-貝克輕輕點了點頭,蒼白的臉龐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埃文-貝爾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埃文-貝爾,隻是一個前來表示敬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