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背山’!”
當傑克-尼科爾森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來的時候,整個柯達劇院都瘋了,所有嘉賓都在鼓掌著歡呼著,現場就好像是狂歡節的現場;整個和好萊塢都瘋了,媒體記者都在罵著各種粗話,對於學院的出格行為表示讚歎,電影公司高層都在砸著各種物品,對學院的意外選擇發泄著自己的不滿;整個美國在電視機前的觀眾都瘋了,無數的尖叫無數的呐喊無數的詫異無數的咒罵,將深夜的美國大地渲染成為演唱會的現場;整個好萊塢大道守候的觀眾都瘋了,他們瘋狂地尖叫著,撕扯著自己的衣服,失去理智的狂奔著,見到人就擁抱著,彷佛隻有這一切失去理智的行為才能抒發他們內心的喜悅……
這注定將成為奧斯卡曆史上值得銘記的一刻。
站在候機室裏的埃文-貝爾和李安,僅僅用了不到一毫秒的時間,就被四周湧過來的同僚淹沒了。這不僅是一部電影的勝利,更是獨立電影的勝利,還是好萊塢電影展現全新氣象的新起點。
李安僅僅地擁抱著埃文-貝爾,埃文-貝爾隻能聽到李安含糊哽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捕捉不到清晰的詞句,但李安鬆開他的時候,埃文-貝爾看到了李安眼底晶瑩的淚花。埃文-貝爾忽然就想了起來,“斷背山”是李安父親唯一一部鼓勵他拍攝的作品。
埃文-貝爾在人群之中搜尋著泰迪-貝爾和伊登-哈德遜的身影,他們今天也來到了現場,可是,周圍密密麻麻地全部都是人,根本看不到任何景象,然後埃文-貝爾和李安就被推著走向了舞台。最佳影片允許派兩個代表上台發表感言,“陽光小美女”的是埃文-貝爾和邁克爾-阿姆特,“斷背山”的則是埃文-貝爾和李安。
穿越擁擠悶熱的人群,埃文-貝爾和李安走到了舞台上,刹那之間就被連成一片的閃光燈打在了身上,暖洋洋地讓人感覺宛若徜徉其中,現場的掌聲和口哨聲幾乎就要失去了控製,而“斷背山”劇組更是瘋狂地上躥下跳著,埃文-貝爾透過舞台的光芒似乎看到了安妮-海瑟薇像一個男孩一樣跳著叫著的模樣,不由挑了挑眉,無奈地笑了起來。
從傑克-尼科爾森的手裏接過了小金人,這位老戲骨在埃文-貝爾的耳朵旁邊真誠地說到,“恭喜。我很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希望下次有希望看到你帶著自己導演的作品站在這個位置。”隨後,傑克-尼科爾森就退到了旁邊。
李安看了看埃文-貝爾,似乎示意讓埃文-貝爾先上前發表感言,但是埃文-貝爾卻讓了半步,示意讓李安先說。李安猶豫了一下,也沒有再繼續推辭,走到了話筒前。此時的李安已經恢複了平靜,臉上洋溢著儒雅的笑容,“謝謝,謝謝。”
說了這兩句話之後,李安似乎有些詞窮了,頓了一會才接著說到,“我很自豪我拍了重要一部電影,我更自豪我的電影讓許多人都感到了共鳴,這讓我重新找到了拍攝電影的意義,這對我來說至關重要。”
“感謝傑克-吉倫哈爾、安妮-海瑟薇、米歇爾-威廉姆斯、埃文-貝爾,感謝你們奉獻了如此精彩的演出。”李安微笑著說到,“感謝學院,感謝所有支持這部電影的人。”說完,李安微微揚起了頭,似乎是在阻止眼淚往下流,也似乎是在看著天上的父親。
隨後,李安就退後了半步,將空間讓給了埃文-貝爾。
埃文-貝爾緊緊握了握手中的小金人,感受著小金人傳來的涼度和重量,然後走到了話筒之前,“1994年,我親愛的米歇爾-海瑟薇對家裏所有人說,他是同性戀。這對一個天主教家庭帶來了巨大的衝擊,但是海瑟薇先生向我展示了什麼叫做家人,而米歇爾的妹妹小安妮,告訴了我什麼叫做愛。”埃文-貝爾很少在公眾場合如此煽情,幽默、苛刻、毒舌,這才是他的形象,但是今天,埃文-貝爾卻用一種十分柔情的方式進行這個得獎感言,讓現場的喧鬧都沉澱了下來。
此時米歇爾-海瑟薇就坐在電視機前,抱著自己的愛人喬什-哈克特,兩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淚水的痕跡,但嘴角的笑容卻是如此燦爛。凱特-麥高莉和傑拉德-海瑟薇兩夫妻則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兩個人緊緊地握著對方的手,眼睛停留在電視屏幕上,一動不動。
“1998年十月的一天,懷俄明大學有一名大學生因為被發現是同性戀,被人挾持到了雷蕊米郊外,被綁在柵欄凶殘毒打之後,五天五夜才斷氣離開。”埃文-貝爾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看過電影的觀眾似乎都意識到了,這個故事的結局,其實就是電影裏傑克的結局。“2004年的三月份,米歇爾拿了一個叫做‘封閉農莊’的故事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夠把裏麵的故事搬上大屏幕。於是,就有了‘斷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