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5 自由之路(1 / 2)

“自由的代價”,這是“首映”雜誌艾略特-卡特對“荒野生存”的評論。正如“娛樂周刊”在支持者中的地位一般,“首映”雜誌向來是“倒埃文派”的頭號人物,絕對是觀眾們不容錯過的影評。

“人類社會本身就是從自然界發展而來的,它就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我們在現實社會中所遇到的困難在自然界裏隻會平行轉移,並不會消失,所以也根本不存在一個脫離社會之外的美好自然界等待我們去開發。‘荒野生存(Into. The Wild)’這個名字本身就十分可笑,人類根本不需要出發去阿拉斯加才能回到大自然,人類社會本身就是一個叢林,本身就是自然的升級版本。人的問題隻能在自身的肉體和精神上自我麵對和解決,除此之外,逃到哪兒都沒有用。連這個都無法認識到,拍出來的作品隻能是誤導大眾。

觀看完電影之後,我們卻從埃文-貝爾那兒得到了一個相反的結論:一個青年在森林裏餓死了,他不是被自然拯救了,而是被自然吞噬了。這個殘酷並沒有因為埃文-貝爾鏡頭之下雄壯的景色、絢麗的大河瀑布和激動人心的音樂而有絲毫改變。這一切都是人類自我的粉飾而已,自然界所謂的美麗、寬容和溫柔恰恰是我們這些具有社會性的人類賦予它的,對此的不斷臆想隻能起到精神毒.品的作用。而埃文-貝爾在電影裏所透露出來的那種追求夢想的勇氣,它恰恰是一把雙刃劍,在一個正常的人類社會,正是這個勇氣製造了我們每個人都為之厭惡和恐懼的社會叢林氣氛。這個世界的財富、利益和社會等級正是靠不同程度的勇氣來基本分配決定的。

如果要我說從克裏斯托弗-麥坎德斯身上看到了什麼的話,我隻看到他在精神生活得到了滿足之後滋生出來的天真、幼稚、自負、自我膨脹和一廂情願。最終,克裏斯托弗-麥坎德斯還是希望能夠回到人類社會裏,隻可惜他沒有機會了,因為自然已經將他吞噬。

這是一個悲劇。”

艾略特-卡特的這一篇評論,再次贏得了無數的支持者。自從“香水”以來,埃文-貝爾的作品爭議性越來越大,所以艾略特-卡特的負麵評論也越發找到了市場。再加上這些年來“首映”堅定不移的反對立場,更是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不過遺憾的是,不同於“香水”在道德方麵涉及了連環殺手和冷血殘酷的因素,這一次“荒野生存”更多是個人對於夢想的堅持,正如威廉-伍德所說,“如果你沒有堅持自己的夢想,那麼你就沒有資格去批評克裏斯的行為。因為他至少燃燒了自己的生命完成了夢想,即使你不恥,但你依舊不如他”,所以,這一次對於“荒野生存”批判的聲音遠遠比不上上一次“香水”的聲勢。

“首映”尋找到的盟友前後也就隻有“名利場”、“世界新聞報”等一批人,在多倫多第一批新鮮出爐的十八篇影評之中,給出好評的媒體高達十二篇,而批判的評論僅僅隻有六則,落了絕對的下風。

與“首映”評論針鋒相對的媒體有好幾個,首當其衝的就是“紐約時報”的尼爾-達西。

“虛偽的皮囊”,這篇評論完全就是尼爾-達西針對艾略特-卡特的評論而專門撰寫的。

“我不想去說這部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的電影到底告訴我們多少生活的真相和真理,道理說得再多也不如親身經曆一次的感悟來得深,遺憾的是,我沒有資格去評論說這些道理,因為我並沒有親身經曆過,我永遠都無法感受到克裏斯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喜悅。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對克裏斯的喜愛,乃至於崇拜。因為克裏斯有著我夢寐以求的勇氣。

即使我在許多人看來是一位成功人士,有著人人豔羨的工作、有房有車有家室,但我的勇氣並沒有帶我逃脫這個文明社會的牢籠,我終究還是被困在人類社會裏芸芸眾生的一員。而克裏斯不是。

克裏斯並不反叛社會,他隻是厭倦了欺騙和謊言;克裏斯對於他父母的厭倦也不是他出走的根本原因,他就是如此深刻而激烈的熱愛著自由。從盧梭到托爾斯泰,克裏斯一直就是一個向往自由的嬉皮士,社會和父母隻是一個觸動因素而已,他會選擇回到荒野,真正的原因是他就是屬於那裏的,即使在生命的最終,他意識到,家庭和幸福也有著無法割斷的聯係,所以他試圖回家,但他的內心卻始終是快活的。因為他正在享受著遠離這個文明社會帶來的自由。

克裏斯脫去了文明社會對於教條的定義,學士服;克裏斯丟棄了隻能在工業文明社會裏行走的偉大產物,汽車;克裏斯甚至燒掉了現代社會價值體現最權威的媒介,貨幣……這一切,他不是為了形式而做的,隻是為了告別過去,揮別過去的自己。總之,他要一次又一次地褪去這個文明社會留在他身上的烙印,他要徹徹底底地找回屬於自己的自由之身,回歸到最原始最基本的狀態,哪怕是茹毛飲血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