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5 遊子之心(1 / 2)

有國才有家。

這句話本沒有錯,所以很多時候,在國家的召喚麵前,個人的力量、家庭的力量是十分脆弱的,畢竟個人很難抵抗國家機器的威嚴。但更多的時候,人都是渺小的,也是短視的,更是狹隘的——這不是貶義,而是說,人們所處的位置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也勢必不同。

對於大部分家庭來說,他們很難站在國家的高度去看待問題,他們隻能夠看到自己眼前的生活,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愛人、自己的朋友。一將功成萬骨枯,國家看到的是“將成”,但是那些受害的家庭看到的卻是“骨枯”,當無數人都在為國家的成功歡呼時,那些支離破碎的家庭卻永遠都無法露出笑容,“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理解的,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理解的。

埃文-貝爾回想起了當初在邁阿密時,傑森-瑪耶茲的那個朋友凱西-伯恩斯,他為國捐軀了,卻留下了柔弱的妻子和肚子裏尚未出世的孩子。當人們都在為凱西-伯恩斯歌功頌德的時候,又有多少人能夠體會到他妻子的悲痛?凱西-伯恩斯希望為國效力,但相信他更希望自己能夠活著回來,陪伴著自己的妻子,看著自己的孩子出世,然後守護著孩子慢慢長大。

的確,有國才有家,但是家不在,又何來國呢?

此時廣場上正在拍攝團聚的畫麵,父母擁抱著孩子,女友熱吻著男友,孩子投入父親的懷中……擁抱、親吻,這也許是世界上表達親密關係最直接的一種方法,看著這一幅幅畫麵,很難讓人挪開眼睛。有人會問,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畫麵是什麼?見過世界上無數美景的埃文-貝爾會回答說,“相愛的人重逢時帶著眼淚的擁吻”。

“你可以想象嗎?現在沉浸在喜悅之中的這些士兵們,都因為止損程序,又必須再次回到伊拉克的戰場中,而他們身邊喜極而泣的親人們又要再次麵臨分別,一次痛苦已經足夠深刻了,兩次、三次的痛苦造成的傷疤,也許永遠都沒有辦法愈合了。”馬克-理查德看著正在拍攝的場景,對埃文-貝爾說到,“我曾經看過士兵們前往戰爭之間的分別畫麵,淚水的光芒永遠是如此奪目。可是被止損程序召回戰場的士兵們,再次分別的淚水卻……唉……”馬克-理查德再也說不下去了。所有的話語都化作一聲歎息。

埃文-貝爾低聲說了一句話,馬克-理查德一時沒有聽清楚,他看了看埃文-貝爾,詢問到,“你剛才說了什麼?”

埃文-貝爾說到,“我說家,我說,這些士兵其實想要的並不多,他們隻是想要回家而已。”

馬克-理查德的視線久久地停留在埃文-貝爾的臉龐上,眼底的感動清晰可見。是啊,多麼簡單的一個願望,但卻又是如此奢侈,他們隻是想要回家而已。這件對於無數市民來說再普通過的事,甚至於一天都要回家數次的市民來說,他們很難體會到士兵們這種真摯懇切的心情。

“我隻是想回家而已。哪怕隻是一個租賃來的小破屋,哪怕隻是我家鄉的土地……”就是如此簡單而已,這就是士兵們的想法。馬克-理查德忽然想起了之前瑞恩-菲利普飾演的布蘭登-金在演講台上時說的一句話,“坐巴士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一輛運洋蔥的貨車,我沒辦法把窗戶打開,因為我想聞聞這些。對我來說,洋蔥就是家的味道。”

多麼樸素甚至可笑的一句話,卻將士兵的悲涼完完全全體現了出來。在戰場之上,他們找不到任何的方式來懷念自己的家鄉,而唯一支撐他們不斷拚搏的信念就是來自家鄉,那一股洋蔥的味道,就是記憶中家鄉的全部了。

“我隻是想聞聞洋蔥的味道。”埃文-貝爾低聲說到,馬克-理查德差點淚水就流了下來。

當初馬克-理查德會和金伯莉-皮爾斯想到寫“止損”這個劇本,其實不僅僅是因為今年總統大選,想要拍攝一部和政治有關的作品,更多隻是想讓人們感受到士兵們的這種懇切,僅此而已。

家,一個多麼簡單卻又多麼神聖的名詞,這是所有人內心真正的港灣,無論在外人麵前是堅強、是個性、是柔弱、是強硬,但是家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隻有家才能讓自己真正的安定下來。而眼前這些士兵,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離開伊拉克那片被血染紅的土地,回到自己的家園呢?

“你的淚水灑落我的肩頭,在那懇求我留下的眼神之中打轉,我最終還是決定去奮鬥,也許我為之稍晚,但是會有好運相隨的。如果可以,我應該帶著你,但很抱歉,我不得不說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