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貝爾坐在窗台上正在創作一首曲譜,這兩天安妮-海瑟薇一直在看“一天”,他也有了一些靈感,就拿出前段時間因為“一天”而寫的一闋詞,開始為其譜曲。不過譜曲的過程並不順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光的緣故,埃文-貝爾將曲調譜寫得太過憂傷了,甚至無需哼唱旋律,他就覺得那鋪天蓋地的憂鬱和絕望將自己的腦海占領。
埃文-貝爾考慮著,是不是應該稍微做一些改動,可身後忽然就傳來了動靜,下意識地一回頭,他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安妮-海瑟薇。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了,周圍都是一片黑暗,房間裏雖然開了一盞床頭燈,而且月光灑滿了半個屋子,但是門口那一片的陰影依舊十分濃厚,隻能隱約勾勒出安妮-海瑟薇的一個身影,那高挑纖細的身型此時甚至顯得有些瘦弱,彷佛肩膀上的黑暗就要將她壓垮一般。清冷的月光在地上編織出一條地毯,反射出瑩瑩光芒,讓她的身影變得虛幻而脆弱,似乎隻要輕輕一碰就會化作一地的碎片。那傷心的嗚咽聲在月光之中格外脆弱,心底的酸楚就這樣翻滾起來。
埃文-貝爾將膝蓋上的素描本放在了窗台上,走了下來,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攬住安妮-海瑟薇那蜷縮成一團的雙肩,然後擁入懷中,緊緊地抱在自己的胸膛之中。埃文-貝爾也沒有說話,隻是抱著安妮-海瑟薇,用自己肩膀溫度一點一點讓她冷靜下來。
安妮-海瑟薇貪婪地呼吸著埃文-貝爾睡衣上的味道,是一種幹爽的甘草清香,埃文-貝爾的沐浴露一向都用這個味道,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這種味道讓安妮-海瑟薇覺得很安定,狂跳不止的心髒逐漸放緩了速度,胸腔裏彷佛要爆炸的悲傷也隨著淚水的流入了埃文-貝爾的睡衣裏。靠在埃文-貝爾的胸膛上,可以隔著睡衣感受到埃文-貝爾那炙熱的體溫,這讓安妮-海瑟薇感覺到一陣溫暖襲來,緊繃的肌肉和情緒似乎都在無形之中軟化了下來。
“艾瑪不能繼續活下去嗎?”安妮-海瑟薇悶悶的聲音從埃文-貝爾的胸膛裏傳來,還帶著一絲哭腔。這個問題讓埃文-貝爾頓時就恍然大悟,原來都是“一天”惹的禍,他不由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為什麼艾瑪和德克斯特最後不能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為什麼他們就不能擁有長長久久的愛情呢?”
聽著安妮-海瑟薇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埃文-貝爾沒有著急回答,隻是輕輕地環住安妮-海瑟薇的腰部,往上一提,讓安妮-海瑟薇那雙赤著的雙腳放在自己穿著棉拖鞋的雙腳上,然後抱著安妮-海瑟薇,就好像在跳慢四步一般,一點一點地在房間裏挪動著。輕輕搖晃的節奏,就好像母親在哄孩子入睡的搖籃,讓安妮-海瑟薇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
埃文-貝爾知道,這兩天是安妮-海瑟薇的例假期間,本來就是女人的敏感時刻,讓她的情緒變得不穩定,而“一天”的故事又太過波瀾起伏,所以安妮-海瑟薇才罕見地崩潰大哭。安妮-海瑟薇上一次情緒這樣大崩潰的時刻,在埃文-貝爾的記憶裏都十分模糊了,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須小心一些,耐心一些。
“因為我想告訴德克斯特,請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請珍惜活著的每一天。”埃文-貝爾低聲說到,安妮-海瑟薇左耳靠在埃文-貝爾的胸腔上,聽著那帶有磁性的共鳴震蕩著自己的耳膜,心跳的節奏不由自主就開始和埃文-貝爾的速率契合起來。“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找到自己幸福的,更多的人,花費他們一輩子的時間在找尋著幸福,卻始終在途中迷茫著,找不到方向,更找不到終點,最終隻能在匆忙之中告別人世。”
安妮-海瑟薇沒有再繼續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埃文-貝爾講述著,那低低的共鳴就好像大提琴一般,溫潤美好,彷佛全世界的嘈雜聲都消失了一般。
“德克斯特是幸運的,他的一生都有艾瑪守護在身邊,但是他從來不知道珍惜,他在揮霍著青春揮霍著歲月揮霍著生命,同時,他也在揮霍著艾瑪的生活。”埃文-貝爾說到這裏,鼻音也有些重了。
其實“一天”的故事很大部分的靈感就是來自於他自己,但卻又有些不同。比起他自己和安妮-海瑟薇的故事,埃文-貝爾在創作艾瑪和德克斯特的時候,加入了更多的命運色彩,因為他在提醒著自己:重生一次已經是上天給自己最大的恩賜了,如果他再不懂得珍惜,那麼就沒有挽回的機會了。德克斯特就沒有挽回的機會,他和艾瑪的幸福僅僅持續了三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