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似乎比平時大了一點,這次,他穿了鞋,衣冠齊整。
少年很疑惑,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師尊不讓他進去了。
宿塵音不知道該怎麼好,他看了那本書,大概知道了,一般的師徒,是不能這樣同床共枕的,那些過分親密的行為,也不應當。
可他不知道怎麼與他的徒弟,怕萬一不當,會傷了他的心。
可他也不能與從前一樣,任由他再胡來了。
陵瀾聽宿塵音,他今日不便,又,他長大了,不能再總是像個孩子一樣,與師尊睡。
一個又一個的理由,陵瀾看他有點苦惱似的絞盡腦汁想著一堆理由,其實真正的原因隻有一個——他在趕他走罷了。
他馬上想起了白謝輕隨的那個笑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必定是他看到了他留在宿塵音身上的痕跡,卻不僅沒有知難而退,反而反擊了。
“是謝輕隨與你了什麼嗎?”毫不客氣的質問,連師叔也不叫了。
宿塵音糾正他,“輕隨是你師叔,不可直呼其名。”
好親密的稱呼。
本來因為在宿塵音也忘了的情況下,謝輕隨送了他送了他鈴鐺,又道過歉,陵瀾已經稍微沒有那麼討厭他了。現在,那股討厭又重新升了起來。
宿塵音態度堅決,陵瀾不再勉強。一個好徒弟,也不能叫師尊為難,他乖乖走了,要找某人問個清楚。
他走得太快,宿塵音都來不及叫住他。玉明今日來,他給陵瀾準備的鈴鐺他沒要。於是,他又重新準備了兩對,本來打算給他。
師尊夜裏去徒弟房中,似乎也並不好。陵瀾這兩沒提,想必不急於一時。
於是,他想著,還是明日再給他便好。
關了門,宿塵音坐到案邊,在燭火中看著那四隻巧的鈴鐺。
他想起陵瀾,因為時候沒爹沒娘,在一個全都是孤兒的大院子裏長大,又長得比較好看,有壞人會夜裏來找他。於是,他總要係個鈴鐺,才能安心睡得著。
這個的時候,陵瀾在吃他買的甜糕,懶懶托著腮,並沒有表現出多害怕的模樣,更像是隨口在一件很平常的往事。當時,宿塵音也並沒有多少感覺,隻是摸了摸他的頭。
可是現在,想到當時的陵瀾在一個又一個的黑夜中,又無助又不安的模樣,他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心疼,更感到懊悔,沒能早點出現在他身邊。
或許這兩日,就是因為沒有鈴鐺,他才不敢一個人睡,昨日,甚至光著腳就跑來找他。
是因為被噩夢嚇醒了嗎?他想起剛才臨走前,陵瀾的臉上也有失落。
越是深想,宿塵音就越是憂心。雖然禮法重要,卻重要不過他的徒弟。
終於,他還是站了起來,打算去陵瀾房中看看。
·
陵瀾怒氣衝衝地去巫山殿找謝輕隨,可謝輕隨卻不在,他無功而返,心情鬱悶,就在月神殿中瞎走。
月神殿其實是個很廣闊的地方,以最頂峰的月神殿為總名,有山有水,以月華為帶相連,還有數座宮殿。
陵瀾走到不知道哪一座,在草叢裏崴了下腳。
倒黴。陵瀾怏怏,忽然聽草叢外一道冷冷男聲,“誰?”
這聲音太冷,如昆山寒玉,雖然好聽,卻令人不覺退避三舍。
猝不及防聽到這一聲,陵瀾下意識躲到一邊。
腳步聲踏過草叢的聲音,陵瀾躲在假山後,腦袋裏莫名閃過以前學表演的時候看過的一些片段,在腳步聲漸漸靠近的時候,學著“喵”地叫一聲。
來也湊巧,他叫了一聲,竟然真的有隻貓從草叢裏鑽了出來。
腳步聲也在貓出現以後停下下來。
陵瀾偷偷看去,看到紫色的一片衣角垂落在草叢上。從衣角往上,是張清雋冷然的臉,冷如玉,寒如冰,好像一生下來,就是這樣的一張生人勿進的冰塊臉。
——也是陵瀾熟悉的冰塊臉,卻要更年少一些,看上去比他現在大不了多少,但眉目間已是十分的成熟與穩重。
竟然是他的那位“師兄”。陵瀾詫異,又有些隱隱的豁然開朗。
看到這隻突然竄出的白貓,楚燼寒麵上的冷意卻淡了些,緊縮的眉頭也舒展開。出乎意料的,他蹲下身,“此處怎麼會有隻貓?”
本是讓人冰凍三尺的嗓音流露出淡淡的柔和,反差極大,神情雖然還是冷峻居多,卻不再那麼生人勿進。
陵瀾摸著下巴,原來他這位冰塊師兄,喜歡貓啊?
正想著,係統滴地提示:
【檢測到攻略對象:月神殿大弟子,楚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