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沒有偷看到我的身體?沒有在我沐浴的時候,蹲在我草叢邊上?你還劃破了我的衣服,就算想偷看,也不用這麼粗暴啊,這件衣服可是新的……”他從玉明那裏新要來的。

他一句一句,都不離“偷看”二字,的雖是事實,卻又隻是部分事實,其實句句都在暗示他是個刻意蹲守在此的登徒子,句句都是故意的汙蔑,且言辭越發輕浮。

月神殿中何曾有過這樣的仙侍。

楚燼寒終於回頭看他,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座山,但他向來不善言辭,不過他,隻能道,“勿要強詞奪理!”

他本就氣質生冷,如一塊冰做的寒玉,平日裏,一般月神殿的仙侍從見了他,都隻敢低頭打個招呼便溜。此時眼中隱隱怒色,不知是因為陵瀾的故意汙蔑,還是因為他輕浮的言語,這個模樣,本是讓人畏懼的。

麵前的少年本來笑眯眯的,手裏的草鞋在他指間悠然一晃一晃,被他一凶,卻忽然就變了臉。

楚燼寒從未見過,有人變臉可以變得那麼快。上一刻笑盈盈,下一刻,就好像委屈地要哭出來了。

他抽噎了一下,楚燼寒頓時如臨大敵,隻見麵前少年的眼睛立刻就濕了,“你把我看光光了,不承認,還凶我。”

楚燼寒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陵瀾要哭不哭,他像一下子變成了大壞蛋一樣。

畢竟才十九歲,再成熟,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也有些無措,不知道怎麼辦,他的手幾次抬起又放下,無所適從,最後隻能,“你,你別哭了。”

聲音依然冷硬。勸人不哭,反而像訓斥似的。

陵瀾不買賬,他凶。楚燼寒緊繃著臉,實在不知道怎樣才是“不凶”。

終於,陵瀾不為難他了,“那你,你是偷看我了。”

“我……”楚燼寒根本不是故意偷看他的,可對方眼看就要掉眼淚,滿臉的委屈至極。

他難以啟齒,但在陵瀾充滿譴責與受傷的目光中,終於還是閉了閉眼,一字一字地,“我是,偷看你了。”

他得萬分艱難,堂堂月神座下的大弟子,連“偷看”兩個字都覺得不雅不出口,卻要在第一次認識的人麵前,被迫承認自己偷看了他。

陵瀾得寸進尺,“是你自己承認的,是事實,可不是我逼你的。”

他眼角還掛著眼淚,但一點不影響他為難人。楚燼寒額角抽痛,卻隻能,“不是你逼的。”

“你還要是你自己承認的。”

楚燼寒已經自暴自棄,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次,想著一切都隨他,隻要他別哭就是。

“是我自己承認的。”

這最後一句話出來,陵瀾馬上就笑了出來,笑得不懷好意,琥珀色的瞳孔中滿滿惡作劇得逞的笑意,臉上哪裏還有半分委屈和受傷。

楚燼寒看他這樣,哪裏還反應不過來。

一夜間做盡從前未做之事,滿心羞恥,承認自己是登徒子,了從前從未過的話,結果,從頭到尾卻隻是對方的一個惡作劇。

惡劣如斯!

他頓時冷了臉,甩袖就走。

陵瀾連忙拉住他,“你不要走嘛。”

楚燼寒已經一眼都不想看他,再也不想理會他,卻聽這個惡作劇的少年道,“你是不是喜歡貓,但是不敢碰,我教你呀。”

他完,就把那隻絲毫不怕人,貓步走來走去,正好走到他腳下的白貓抱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的,左抓右抓,那隻貓就在他懷裏打起了舒服的呼嚕,還蹭了蹭他,把他蹭得笑了出來。

陵瀾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視線,捧起了白貓,握著他的爪子,衝那個冷著臉,但身體很誠實地沒有再走的師兄揮了揮爪,叫了一聲,“喵。”

少年眉眼彎彎,蹲在地上一團,握著貓爪的樣子,好像他自己也變成了一隻貓。

猝不及防被抓包了,楚燼寒匆忙避開眼,緊繃著臉,可陵瀾方才的模樣卻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