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阿莫
這近了看，又不一樣，翩翩少年郎，一笑黑眸深深，西施一怔，竟有些似曾相識起來。這麼一念起，臉色就又紅了。
“姑娘這麼盯著在下，是什麼意思？”
他一問，西施反應過來，心中雖動，嘴上卻不饒人，“瞧你長得好看……反正你們吳國的人都自我感覺特別的好。”
夫差挑眉，語氣帶笑，“那姑娘在牆上是賞月呢，還是賞花呢？”
天上一輪明月，地上一樹梨花，偏偏中間卡著一個她，西施明眸微動，說道，“你猜？”
夫差笑的更歡暢起來，忍不住逗她，“我臨來前的晚上，才聽了一出鼓子戲，叫做‘後花園夜會有情郎’，我猜著，姑娘是——”說到這就不說了，意思十分的明顯，笑吟吟的看著她。
好一個沒正形的少年！西施輕哼了一聲，“也是呢，夜黑風高，孤男寡女，你我在這裏，日後傳到吳王耳朵裏，實在是不錯。”
“好刁的丫頭。”
西施心中沉吟了下，坐起來，低頭看，兩丈餘高，瓦礫堆積，微微晃起來，“你猜我敢不敢，就這麼跳下去？”微微一笑，她穿著一襲碧衣，風起時極瘦孱弱的，眉心一點朱砂，飄逸如仙，輕靈如妖。“我就在你麵前掉下來，摔著了受傷了看你怎麼辦。”
“這是，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西施笑的極為無賴，閉上眼睛就往下麵撲下去，她知道他不敢不救的，所以選擇了一個最容易讓人接住的姿勢。
果然，小小的身子，撞進一個溫熱堅實的懷抱中。
後來，夫差在很多場合都說過，他和西施相見的第一麵，西施就對他投懷送抱——大家都在傳說著那個場景是多麼的風花雪月，旖旎暗昧，而他們此刻的感受，西施隻覺得臉咯的生疼，而夫差，卻想著這姑娘太瘦了，好像小孩子。
西施退開兩步，抬頭看他，“謝啦，小將軍。”
“現在可以說說為什麼在上麵了？”
西施攤攤手，倒是老實，“為了看你啊。”
“看在下？”
“方才我在這裏散步，看見他們都出去迎接你，我就好奇，想看看新來的將軍是什麼樣子。”西施和他並肩向回走，餘光看向他，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來，又說道，“看了也不過如此。”
夫差估量了一下距離，他和士兵官員說的話她是不可能聽見的，隻覺得這姑娘膽子真大，話裏也是七分真三分假，笑道，“讓姑娘失望倒是在下的過錯，不過，好歹救了姑娘，你準備怎麼謝我？”
夜風撩起，梨花零落，大家都出來尋她，遠遠的找到這裏，卻看見這一幕。
西施踮起腳尖，仰頭折下一枝梨花，月光明淨，皓腕素淨，塞進夫差的手中。夫差眼前一亮，就笑了開。
……
第二天晌午的時候，西施和鄭旦正式見過夫差，夫差如是介紹自己，“在下阿莫，跟著伍將軍的邊陲小將，未來半月，由我護送兩位姑娘入姑蘇。”
鄭旦盈盈一拜，軟聲說道，“有勞將軍了。”那語調柔的讓人心頭蕩漾，表情更是楚楚憐人。
夫差嘴角微勾，看向西施，不禁皺眉。她笑的眼眸彎彎，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見他看過來，定了定神，仍是笑眯眯的，負手看他。
“在下的名字很好笑麼？”
“不是。”西施擺擺手，“隻是——你不生氣我就告訴你。”
“姑娘請說。”
“我養過一條狗，也叫阿莫——”她說的時候，夫差已經在瞪她了，偏偏她又補了一句，“後來讓人拐走，宰了吃肉了，我傷心了好半天，昨晚做夢還夢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