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2 / 3)

玩這東西,多是在於氣氛和環境,也因為它的嘩啦劈裏熱鬧,洗牌和和牌後的感覺,是其他的遊戲所沒有的。也許這也是它的一個迷人之處,就有人很哲學地說,遊戲的對象大於遊戲本身。過程是美麗的,目的無所謂。也有人說,與其說是玩賭,不如說是玩的情調。忘了是去年還是前年了,在一次會議上,出席者多是平常十分熟悉的朋友,會開完後去旅遊,十分輕鬆,晚上住下來後就找玩,正好住處有一個娛樂場所,裏麵唱、跳、扔、洗等一應俱全,我們幾個被介紹到裏麵喝茶,看到整齊的漂亮的棋牌室,座中有熱心者提議了還不如就開一局,於是,心照不宣的,主人客人就首選這麻將之戰。會議上的諸位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自然組合就是了,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有人洗桑拿,有人打保齡,各得其樂。不承想,四人坐下來,想躲開大家,可是總有人就找著看熱鬧,結果,說是四人遊戲也往往最後在場的有六七人,多半是有人也一知半知,也曾在某個時候,陪過人三缺一,在這裏看熱鬧的時候,就更為開心。牌中玄機大,座上歡娛多。一張牌一個機會,一張牌一個懸念,一張牌也可能讓一個癡迷者頓首捶胸,也可能讓對手領教一番。因此,在這張牌桌前,幾乎把一個團隊的人拉去了大半,其他的節目也沒有多少人參與了,其吸引力之大,可見一斑。

也是那次會上,同行的有一個南方女作家,也是極熟悉的朋友,大家聽說她也是個高手至少是個熱衷派,拉進臨時的隊伍中,一時間在眾多男性世界裏又添了道色彩,自然,那晚上的戰鬥更多了機趣。果然,既有牌局上的計算,也互相鬥嘴,合縱連橫,特別是到女士和了的時候,男士們妙語連珠,甜言蜜語的,女作家也樂得受用。一晚上,大家苦戰,幾圈下來,不知東方已既白,因又要趕路,隻好意猶未盡。那次後來去遠處看另一風景,回來的路上,因本人先要走一步,幾位牌友就陪著在賓館裏玩了一天,其癡迷的程度,讓旁人有所不解。後來聽說,此女作家曾在一家報紙上把我們那次熱戀麻將的事披露了出來,一時成為談資。再後來,這位女士到北京時,我們中一位會團結女同誌的牌友,還想找機會切磋切磋,但沒有下文。

不少人都說,玩牌是幾個氣味相投的人,在一起樂哈樂哈的事。可不是嗎,晚飯後,三朋兩友相約,找一安靜之地,支起一張小桌,點上煙,沏上茶,戰鬥就可以開始了。可以不計輸贏不計目的,可以不說什麼規則,隨意為之。享受的是那份愜意和閑情。

娛樂和遊戲者,開心為上,同伴的選擇較為重要。玩這東西,依我看,有賭徒的專業和玩家的業餘區分。由幾個固定的“常委”來玩,隻是業餘的娛樂而已。這樣的業餘,往往是性情之樂,玩得是情趣或情調。

一次,眾兄弟有段時間沒有集中了,有人就用手機發來信息:問世間牌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還有一次也是這位老兄,發來信息說,我要打牌,頗有高玉寶同誌的對讀書的迫切。有一次,這位仁兄在外麵出差,不時發來手機信息,告之回城日期,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這仁兄的慰問電或信息來了,十有八九是他的牌癮發了。說玩這東西有癮,十分確實。鴉片有癮,抽煙者有癮,打遊戲有癮,跳舞有癮,而玩麻將也有癮。記得一次,弟兄們集中在一處七天會議,這可是幾位賭鬼們的幸福時光。那幾日,會議安排較為鬆快,主持者也開明,同參加者也不是嘰嘰喳喳的小人,於是大家有恃無恐地玩了個痛快。一場下來,所領的報酬有人就所留無多了。

小小牌桌,見出人的性格,一副牌後,牌技高下並不主要,重要的是性情俱見:有的決斷猶豫,有的瞻前顧後,有的愛吃後悔藥,有的生猛果敢;有的就愛往大和上做,一副不到長城非好漢的氣派,有的就愛小魚小蝦的,揀到籃子裏就是菜,想贏怕輸;貪小失大者而錯失良機,豪氣幹雲者而結局悲壯。牌局並不是因為你的仔細而在勝麵上占優,往往那些果決者把握了好的戰機,得到先手。有時候,命運之神眷顧著你,也許又增加了你的興趣。在一段時間內,你的運氣實際上是手氣不好,你也許是以較勁法,希望下次的轉機出現,繼續拚下去,於是把自己雪藏數日,減了幾分熱情;也許你背時倒黴,經常的隻出不進,挨一記悶棍有些認命,金盤洗手,可是,過些時,你又經受不了誘惑,你想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古訓,寄希望於下次時來運轉,你的信誓旦旦,你的小伎倆,也煙消雲散。有時候,你若碰到不順之事,你會找個借口把眾位牌友邀集一起,也許在這稀裏嘩啦中一切煩悶消散。也許你可能有點什麼高興之事,你也乘機把這個喜興在一場惡戰中去會意地滿足。所謂有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之說。還可能,你確實想一幫子兄弟們,老大不小的,平時裏關照愛護又河水井水不犯的,有段時間就琢磨著見個麵的,說點新聞說點軼事,罵幾句文壇討厭的事,笑幾下圈裏圈外的可笑之人。某某的行狀做派,某某的蠅營狗苟,雖不是牌桌上的正餐,但在緊張的牌局中,調劑了情緒,宣泄了鬱積,來幾句國罵,編幾個段子,雖小酌小餐,也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