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再見了!遲奕軒
黃昏時刻,下起了蒙蒙細雨,我和奕軒離開了北江岸邊。用手擋著雨,冒雨前進,我們穿梭在街巷中,不停的歡笑著,屋簷底下避雨的人驚訝的看著我們。曾何幾時,這樣子的動作,這樣子的笑聲,在我的夢中出現無數遍;隻是十七歲以前的我們,明朗的笑聲中沒有夾雜著一絲痛意。
經過月老廟前時,天空已經打了晴。看著越來越昏暗的天色,我的心就揪得越緊。我跟奕軒十指相扣,密不透風,我們彼此都不願放開自己,我看著一臉惆悵的奕軒,問:“奕軒,你放得下我嗎?”我看著奕軒,心想著,如果他說他放不下我,那麼我就是拚了命也要跟他在一起。
可是奕軒惆悵的表情,漸漸泛起綿綿恨意。他的手撫上我的臉,輕輕的wo摸著。當他往我臉上一吻,繼而看向我時,眼眶裏泛著閃閃淚光,我知道,那是痛的眼淚,是不舍的眼淚。可是我害怕他深痛眼神裏的恨意,奕軒說:“小傾,今生就把遲奕軒忘了吧。”說完他便轉身而去。
我上前伸開手臂擋住了奕軒,苦笑著問道:“四年前,遲家販賣軍火一事,是否與蘇家有關。”奕軒,縱使你想護我一生安樂;可是你忘了我是心如明鏡的蘇暮傾,早前聽著他的那一句:此事乃是遲家與蘇家的事,我的心裏便明白了七八分。
奕軒緊抿著嘴角,眼神憂怨。他是在怨這個世界何麼如此,怨上天為何不能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他是否也在怨著蘇家……
我深吸了一口氣,顫抖的說著:“因為當年遲家倒賣軍火之事,與蘇家有關?害得遲家,家破人去,背井離鄉的是蘇家;所以你恨蘇家的每一個人,也包括我蘇暮傾。”我將心中的猜疑說了出來。在麵對奕軒的時候,我無法撒謊,無法用謊言去麵對他,所以我隻能對他坦誠相待,即使我們不能在一起了。奕軒,我願待你十年如一日,而你呢?
“小傾……”奕軒喚著我的名字,抱著我,說:“小傾,遲家的財產,遲家的一切都不能跟你比。即使我承受顛沛流離之苦,又算得了什麼,隻要你蘇暮傾在我心中一日,我便也覺得整顆心暖暖的,今生我隻要看著你幸福。可是,小傾,爸爸媽媽死了,死在異鄉,我不知道你父親為什麼如此狠心,趕盡殺絕。小傾,如果我沒跳下北江,就沒有今日的姚禦翔了。在我跳下北江的那一刻,蘇暮傾就隨著遲奕軒死了。”
我推開奕軒,一臉鐵青的看著他,心裏有千萬個聲音在告訴著自己,不可能。可是奕軒從未對我撒過慌,我看著他那悲痛欲絕的樣子,跌坐在著地上;是啊,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樣的事,能讓遲奕軒放下蘇暮傾。我信他,所以我不會說出那三個字。
“奕軒,當日是怎麼樣的情況。”我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心中不由得害怕起來。可是再怎麼害怕的事實,我都必須弄個明了。
奕軒說,當日慕琉璃拿著遲家叛賣軍火的證據攤在他眼前時,他滿心不信,便跑去問遲伯父。可是遲伯父卻告訴他,那是事實。那是被父親陷害的事實。遲伯父在父親的煽動下,財迷心竅便做出了倒賣軍火的生意,但是幕後最大的得益者卻是父親。隻是這一切都是父親策劃的一個局,一個讓遲伯父陷入的局。父親拿著證據交與了姚禦風,讓姚禦風對付遲家;其實姚禦風隻不過是一個引子,最後的策劃者是父親。當遲家逼於無奈,踏上了背井離鄉之路時。當他們踏上了哥哥安排好的那一艘船,就像是向地獄邁了一步,遲家雙親察覺船隻的異樣時,已知危險重重,便將奕軒的身世告訴他。當船開到了北江中央時,便是殺意泛起的時候,遲伯父,遲伯母便是死於那場殺謬中。
我無法想象當時是怎麼樣的情況,但是我清楚,蘇家的船隻,若非故意安排,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讓殺手踏上。隻是我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哥哥是否也知曉這一切?他們所做的一切,是否也是逢場作戲?難怪當日姚禦風說父親狼子野心,原來其中竟有這樣的陰謀。
原來,我和奕軒的愛情不是葬送在姚禦風的手中,而是葬送在父親的手中。
“奕軒,原來你不是不愛我,而是不能愛。”我麵無血色的看著奕軒,滿聲腔裏都是愧疚之樣。我有什麼資格怨他;他家破人亡全是因為我父親,他麵對著仇人的女兒,卻不能一刀落下斬千仇,他有多恨,心中便有多痛。
“今生還能活著,已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了。這三年來,我四處逃亡,我想回鄞城,可是卻回不了。前有狼,後有虎,我無家可歸時,以天為蓋,以地為席。直到我遇見跌落山下的陸明綺,這顛沛的生活才得以安穩。小傾,有時候,我真的很恨蘇家,可是當我再次看到你之時,一切的恨意都已散去。我暗罵自己真沒用,為什麼一遇蘇暮傾,所有的一切都無關緊要。但是小傾,爸爸媽媽死了,這是鐵錚錚的事實,就因為這樣子的事實,所以我不能跟你再一起。我每次見著你,我便會想起爸爸媽媽死不瞑目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