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寧願不做蘇暮傾
在這個愜意的暖冬裏,久久聞不得聲的父親派人前來接我前往蘇家商議‘大事’。我知道所謂的‘大事’是指何事?父親終於還是等耐不住了,我讓他等得太久了,可是這樣的父親,我感到非常的陌生。一想到這些年來,一切一切把我推上仇恨尖端的事情,是由父親一手策劃的,我的心涼了一地。
姚禦風拉起我的手,一副下定決心要與我共同麵對的樣態。如果說奕軒是王子,那麼姚禦風便是騎士,是守護著公主的騎士,可是這騎士太沒用了,竟然公主受得滿身傷。“小傾,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掙脫了姚禦風手,笑笑的說著:“我隻是回蘇家,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鍋,你何須如此緊張。一些事情,還須我親自解決,你也別太小看我的能力,好好待在家裏,等我回來便是。”
任我如何勸說,姚禦風還是一臉擔憂的樣子。他想做的事無人能阻,我又何嚐不是。偏偏我又是姚禦風的死穴。所以姚禦風隻要無奈的答應我。
姚禦風對父親派往前來的小廝說道:“回去告訴你家主人,若他敢傷我妻子半分,我姚禦風窮盡此生也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聽了姚禦風我皺了皺眉:“姚禦風,你未免太緊張過度。再怎麼說,那個人是我父親,不是別人,虎毒不食子。”
“小傾,我怕。”
“別怕,我們生死共存。”
我掉下那一句讓姚禦風安心的話,便與小廝前往蘇府。連姚禦風也意識到格局的緊張,或許這些格局的擴散,會超出我的想象範圍。
走進蘇府,父親閉著眼睛走在放於庭院的太師椅上。冬日暖暖的光線落在父親一頭銀發上,更顯得銀光閃閃。父親一隻手不停的敲打著太師椅的手柄,發出“叩叩”的聲音。我看著這樣的父親,聽著這樣的聲音,更加心煩意亂。
“你來了。”父親終於開了口,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
“父親。”我喚了一聲。
父親敲打著太師椅手柄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看著我,冬日的暖陽照在身上顯得暖烘烘的,可是看著父親眼中的冷意,我卻不由得打了冷顫。
“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父親的平平的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一絲憤怒的意味。
我微轉了眸眼,微笑的問起:“父親,你一直是小傾的父親呀。”
父親抓起太師椅旁的茶盞一揮,茶盞裏滾燙燙的茶水全都澆落在我身上,紫砂茶盞摔落於地上。我看著這樣陌生的父親,被熱水燙著的肌膚不由得痛了起來,心裏的寒意卻往下掉落,整個身子,我感覺不到是熱,還是冷,亦或是冷熱交加。
“你若還當我是你父親,就不會幫助姚禦風來奪鄭記洋行。”父親的語氣已不再像之前那樣平平的,而是加深的許多,聽起來更像是責怪。
“父親,我沒有。”我連忙辯解著,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去承認。
父親拿起一旁的紙張,全揮向我的臉上,紙張的利角割傷我的臉,一絲絲痛意緩緩泛起。我彎腰拾起散了一地的紙張,看著上麵的內容,驚慌注滿了整個心頭。姚禦風果真真是要把蘇家逼上絕路。他居然勾結薑記來對付鄭記,整個鄞城,孰人不知薑記是鄭記的競爭對手,如今他利用薑記來對付鄭記,不就為了讓鄭記洋行出現金融危機,他可一並吞下鄭記。
“蘇暮傾,你說說,你這半年多來,你在做些什麼。姚禦風依舊完整無恙,沈漪雲依舊活在世上,鄭記洋行的危機一天比一天重。你跟姚禦風卻繼續你儂我儂的過著。蘇暮傾,你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你非要看著蘇家跨下,你才安心嗎?”父親指著我手上拿的紙張,咄咄逼人的說著。
是啊,我在做什麼?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我真想一頭撞死在父親的太師椅上,可是我卻沒那個勇氣,我沒那個勇氣死,也沒那個勇氣活。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實著讓人痛苦,可是我卻怎麼也脫離不了這個世界。
“父親,你說我該怎麼做?”我全然無意的問著父親。
“讓姚禦風死,鏟除姚家。”父親坦然然的說著,那聲音竟是那樣的可怕,死亡對他來說,像是一件家常事一般。
我搖了搖頭,不停的往後退著。“父親,我辦不到……”我怎麼可能殺了姚禦風,那是一個愛我的人,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還有姚家,那裏麵還有一個我愛的人,我怎麼可能辦得到。”
聽著我的話,父親霍然的站了起身,走至我跟前,狠狠的刮了我巴掌。我的臉火辣辣的痛了起來。他無比激動的說著:“你辦不到,你為了一個遲奕軒,你連蘇家都不敢去保。我真後悔當初讓遲奕軒認祖歸宗,早知道在辛城的時候就得一槍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