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強迫自己想著:明年春闈蘇瑾也是要參加的,他這會子恐怕時間都不夠用的,又想起京城與惠安城相距很遠的,萬一來回奔波病了怎麼辦?自己怎麼能埋怨他呢……
可月如不懂自己怎麼越是這麼想心裏就越是委屈呢?
一旁的劉安與碧蓮都看到了月如隻紅了眼睛,強忍著沒流淚,兩人對視一眼就都低下頭,他們伺候月如年歲是最久的,自是摸清了主子的脾氣,這也不是頭一回了,主子一會就會好了的,再說這事情沒法勸,主子一勸就哭,這真要是哭了,一會那才叫好看呢……
祖母的壽辰自是辦得盛大而熱烈,當然,她也有幸目睹了聖顏,見到了這位三歲就登上皇位的燕景帝。
當時的月如並不知道明年的這個日子對自己來說有多麼的黑暗,僅僅一年,從天堂跌落到最深的深淵,地獄也不過如此……
不知道以後自己會又怎樣的苦,經曆怎樣的痛,人是不能預測未來的,起碼那時候的月如是這樣認為的……
一個可怕的噩夢正在醞釀,正在步步緊逼……隻是劉家人都不知道……直至厄運來臨……
而那天宴會上年輕的陛下會成為她日日夜夜所詛咒的人……她詛咒大燕的皇帝……在她了解了整個事件的原委之後……
家族裏一直能人輩出,不乏理智冷靜之人,二堂哥、五堂哥是那麼的出類拔萃,有他們在並不至於以後……
一直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推著劉家走向無底的深淵,原來一開始劉家就是帝王棋盤上的廢子,是年輕的皇帝掌權的墊腳石與磨刀石,不,比之更狠,應該是“卸磨殺驢”裏邊的那隻蠢驢……
那時候陛下對這祖母笑得多真誠,一溜的祝福吉祥話說的那麼自然,說的人高興,聽的人高興,她當時還納悶為何三叔和二堂哥都說皇帝不苟言笑,在她看來明明是溫和風趣的……那賓主盡歡的場景後來想起來才叫諷刺呢。
月如記憶片斷(三):
於聖恩寺百雁塔中追憶與反思:
永和十七年
美好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春日賞景…夏日遊湖…秋日登高…冬日…漫長的冬日也過了一多半了…新年也過去了……終於春天到了……春闈後的四月初就是成婚之日了……
月如是盼著這一天早早到來的,今年她已經十九歲了,她僅有的幾個閨中好友都早已出嫁了,好幾次她去赴宴,總覺得背後別人對她指指點點的似的,次數多了,懷疑就變成了肯定……
是的,很多人在她瞧不見的暗地裏是譏諷她的……那些話很難聽,她在都察院左都禦史家就“有幸”聽到過……
月如當然是不小心聽到的,畢竟以當時劉家在大燕的權勢,敢當麵給她沒臉的還真找不出幾個來。
以前她不相信,大家閨秀也會說那麼難聽的話……
當著麵對你溫婉柔順,背地裏使勁的搞臭詆毀……
有那麼一刻,她想從藏身的假山後麵出來的,想要看到她們驚慌失措的臉,看看平日裏與自己稱姐道妹的她們被抓包後的嘴臉,一定很有意思……
月如強迫自己想著:明年春闈蘇瑾也是要參加的,他這會子恐怕時間都不夠用的,又想起京城與惠安城相距很遠的,萬一來回奔波病了怎麼辦?自己怎麼能埋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