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這十九個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成年人,年齡都在四十歲左右。他們失蹤之前,都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尋常的征兆。失蹤以後,也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失蹤之前的當天夜裏,也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裏,都有一隻屍鴉,撲閃著翅膀,眼神冷漠地落在了他們家的屋頂上。
然後,等到他們家裏人蘇醒過來以後,才發現家裏有人悄無聲息地失蹤了。
一覺醒來,有的是丈夫發現枕邊的妻子不見了。有的是妻子發現枕邊的丈夫不見了,有的是幼小的孩子發現自己的爸爸或者媽媽不見了……
一時之間,米國上下似乎亂了套,米國全國的人民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因為沒有人知道,屍鴉接下來會撲閃著碩大的翅膀,一臉冷漠地落在誰家的屋頂上。
沒有人知道下一個失蹤的會是誰,更沒有人知道那些失蹤的人都去了哪裏,是死是活?
段楓被黑白電視機上模糊的人影晃的眼睛有點酸澀,於是便關上了電視。
段楓家的這台十七寸的黑白電視機隻能收到這一個台——米國新聞紀要。所以一星期前打開電視的時候看的是米國新聞紀要台,一星期後,段楓打開電視機看的仍舊是米國新聞紀要。
隻不過讓段楓沒有想到的是,一星期前發生的人口失蹤案,竟然在一星期後還在持續播報。而且隨著失蹤人口的不斷增多,事情已然變得非常嚴重。
一個電視機就隻能收到一個台,而且一個台一星期連續講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一星期前是:有人失蹤了,一星期後是:又有人失蹤了。
事情的前後隻不過多了一個“又”字,而且電視機的畫質實在讓人不敢恭維,畫麵模糊不說,有時候電視機裏的人物,身體部件直接錯位。腦袋直接越過上身安在了褲腰上,脖子長在腦袋上麵的事情屢見不鮮,讓人哭笑不得,也讓段楓非常地頭疼。
真窮啊,如果有錢買台大一點新款的彩色電視機,就一定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了。
十七年從沒走出過自己這棟樓的段楓,並不關心有沒有人失蹤,他也不擔心自己會不會成為失蹤人口中的一員。
如果真像警察推斷的那樣,失蹤的人都是些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那麼段楓年僅十七歲,未成年。
上麵既沒有老,下麵也沒有小,所以失蹤這件事情應該不會落在段楓身上。
不過現在說這話也許言之過早了,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到來。
如果出現意外的話,假如哪一天段楓也失蹤了,於段楓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也許,段楓失蹤以後去了一個新地方,到了一個管吃管住的大集體裏麵生活,就不用擔心餓肚子的事情了。
關上蹩腳的黑白電視機以後,整個老房子一下子安靜下來。段楓深吸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了輕輕地腳步聲。
通過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音的輕重和頻率,段楓判斷出發出腳步聲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鄰居你彌彌。
一個十七歲的女生,和段楓一樣也是獨自生活在一個兩居室的老房子裏。身量纖纖,手無縛雞之力,對段楓而言不具有任何危險性。
段楓從一出生就成了孤兒。你彌彌以前不是,可是現在也是孤兒了。
在你彌彌七歲那一年,他的父母一聲不響地離開了她,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你彌彌的父母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任何的東西,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以前曾經有人捉弄你彌彌,說她的父母不喜歡你彌彌,所以就拋棄了年僅七歲的她,夫妻倆一起私奔了。
如今和最近的成年人失蹤人口聯係到一起,你彌彌的父母有沒有可能不是主動離開的,而是也像最近的失蹤人口一樣,不聲不響地失蹤了呢?
段楓獨坐在黑暗的兩居室裏,聽著門外輕輕地腳步聲,強忍著腹中強烈的饑餓感,臉色不是太好看地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