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朗笑著拱手道:“承太子吉言,微臣再碰運氣試試。”
平陽公主揚眉展顏衝薛朗一笑,沒說什麼,不過卻命人把椅子搬到薛朗旁邊,之後才道:“我也沾沾幼陽的運氣,看今日能否釣上一條鯉魚來。”
聖人和太子見狀,也跟著把椅子搬過來,四根釣竿重又入水,等待著魚兒咬鉤——
“聽說前幾日元吉冒犯了你?”
聖人就坐在薛朗旁邊,狀似平常的突兀開口。薛朗正專心望著魚漂,聽到問話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稟聖人,算不得冒犯,不過是些許誤會而已。”
聖人頷首道:“你是個脾性寬厚的,胸襟廣闊,自不會與元吉計較,不過,他對你失禮也是不該,我昨日已傳元吉進宮訓斥了他一番,他已認識到自己之錯處,我也罰了他。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聖人竟然和稀泥!
薛朗內心默默扶額,不過他從未想過要與齊王計較,也就再無異議,答應下來。聖人見薛朗答應了,轉頭望向另一旁的平陽公主:“三兒啊,元吉既已認識到錯處,薛卿家也不與元吉計較,不如讓他王妃歸家罷?”
搞了半天,聖人竟然是打著先把薛朗擺平,再去安撫平陽公主的打算。薛朗頓時有種聖人套路好深的感慨。
平陽公主看聖人一眼,眼神帶著嬌嗔之色:“阿耶既已如此說,女兒自然照辦,何故拉幼陽做引?”
聖人打了個哈哈,笑道:“為父的也是希望你們兄弟姊妹和睦。隻是為父也知你們的性情,拉上薛卿,乃是因為薛卿也是當事之人嘛。哎……三兒,有魚咬鉤了!抓穩!阿耶來幫你!”
平陽公主的魚竿有魚兒上鉤了!
聖人快步走過去,直接把女兒圈在懷裏,兩手把著她的魚竿,耐心的帶著平陽公主一塊兒遛魚兒,太子笑看著,不時喊上幾句,唯有薛朗有些氣悶——
好想跟聖人換位置!其實他釣魚的技術也蠻好的!
不過,聖人真是個慈父。話說,一個家庭裏,雙親之中,若有一個比較慈和,另外一個就必得嚴格些,不然容易慣壞孩子。看聖人的架勢,肯定是慈父無疑,如此說來,已故的太穆皇後其實是嚴母?!
薛朗心頭不由浮上一個麵目嚴肅的美婦人形象……打住!這思維發散的也是沒誰了!偷偷說句大不敬的話,幸好太穆皇後去得早,不然,若是她老人家還活著,薛朗隻怕日子要過得更艱難些,實在是作為毛腳女婿,丈母娘若是嚴肅又厲害,大多數做女婿的隻怕都會有些情不自禁的心虛,底氣不足。
薛朗發散一陣思維,平陽公主釣到的魚兒已經拉出水麵,是一條大鯉魚,長度自然比不上剛才薛朗釣上來的草魚,不過在鯉魚裏麵也算體型巨大的。
聖人哈哈笑道:“好!今日可食魚膾也!來人,把我這佳女佳婿釣到的魚兒拿下去,切成魚膾,與我享用。”
“喏!”
立即有內侍上來,把魚兒帶下去,交給魚膾師傅處理,不一會兒,幾盤切得又薄又細的魚膾被端上來,就著醬汁,慢慢品嚐——
野生的魚兒製作的魚膾,確實美味兒,宮裏的調料也有獨到之處,可以給五星好評!
聖人這樣的性子與處置方式,若是在一般的家庭中,不會有太多問題,但李唐皇室乃是大唐第一家庭,這種處理方式,其實算不得好,或許會有隱患也說不一定。薛朗心裏持保留意見,不過,這件事他根本插不上嘴,即便有意見也隻能保留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