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了姑娘體弱,不讓她過來探望皓哥兒。你們是怎麼做事的?若是姑娘有個不好,你們等著被攆出去!”女子的聲音中帶著不滿。
一時間,房間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好了!玉兒和皓哥兒姐弟倆感情好,玉兒的性子執拗,她定要來探皓哥兒,丫鬟婆子豈能攔得住?李媽媽,去請張大夫進來。你們都起來散了吧!”男子醇厚的聲音裏帶著嘶啞和黯然。
丫鬟婆子們從地上爬起來,快快的退了出去。而林黛,迷糊中有了知覺,身上居然沒有疼痛感,疑惑間,雙眼慢慢的睜開,順著眼縫打量著。一時間心裏湧起驚濤駭浪!最先印入眼簾的是雕花的黑褐色的房梁,滿屋子的擺設都是古色古香,圓圓的紅木桌,一個穿著紫色綢緞衣服的女人坐在床邊垂淚。林黛看不見她的五官,隻見她一頭烏黑的青絲挽成高髻,發間插著翡翠珠釵等物。即使沒有見過真正的翡翠,但是林黛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女人發間的頭飾俱是真正的珠寶。女人身邊站著一穿著青色長袍腰間係著玉佩的男子,男子頭發捉了半髻,垂下的部分披散在背上。這並不是林黛熟悉的地方,林黛心焦莫名。發生車禍後,怎麼會到了這裏?
“我年到四十,才有這一子,如今看也保不住了。看來我林海是注定命中無子了。”男子又黯然開口道,沒有注意到一邊榻上的小女孩已經醒了。
“都是我的不是。這麼多年也沒有為老爺生下男丁來!好容易菊娘拚死生下皓哥兒,還以為我林家總算有後了,沒想到如今堪堪三歲,就快夭折!都怪我早些時候沒有好好照顧他……”女子說著說著哭泣起來。
“哎,夫人,為夫並沒有怪你!你待皓哥兒如親生兒子,事事打點細致不下對黛玉。小兒夭折本就常見,如今,隻盼巡撫大人薦的這個張大夫有真本事,看皓哥兒是否還有生機。夫人你身子本不好,好是先回去歇息,這裏有為夫就行了。”男人歎了一口氣,見女子痛哭,雙手撫上女子的肩膀。
林黛更加迷糊,這是什麼情況?林皓呢?自己來了這裏,和自己一起出車禍的林皓去了哪裏?他有沒有事?就在林黛暗自著急時,房簾被掀起,一婦人領著一提著藥箱的大夫進了。後麵跟著的兩個丫鬟看見窗下榻上的沈黛,驚喜道:“姑娘醒了?”
除了給床上小兒看病的大夫,原先站在床邊的林海和夫人聞言,俱都向林黛看了過來。
那夫人忙起身走到林黛身邊,疼惜道:“我的兒,你怎麼如此不愛惜自個兒?曉得你和弟弟感情深厚,但是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冒著太陽偷溜過來啊!”
林黛被那聲“我的兒”生生駭住,她實際年齡已經二十九歲了,眼前的婦人眼角雖有細痕,但是年紀顯然不過三十幾歲,怎麼會是她的母親?
“我不是……”才吐出三個字,林黛就怔住了。那軟軟糯糯的女童聲音,從自己的口中發出。想到某種可能,林黛的臉色立刻變得驚駭!
“玉兒,你是怎麼了?不怕不怕,皓哥兒會沒事的!”夫人將臉色青白的沈黛擁入懷裏。
“啊!皓哥兒醒了!”李媽媽驚喜的聲音響起。一邊的擔心女兒林海聽到,心頭一震,扭頭看向床上的兒子,隻見原本呼吸微弱沉睡的男童,雙眼已經睜開,呼吸也平穩下來。
一邊的張大夫細細的診完脈,捋著胡須對林海說:“大人莫急,小公子如今脈象平穩,已無性命之憂。隻是原先的風寒已深,高燒多日怕是有些不好的後遺症。老夫先開出一張方子,先把小公子的風寒治愈再說。”
林海先聽得兒子無性命之憂,心中一喜,後聽得有後遺症,又擔心。忙拱手道:“請神醫定要醫好小兒!”
“老朽自當盡力!”
“姐姐!姐姐你在哪裏?你們是誰?走開!”男童突然說話,讓林海和張大夫一怔,“莫非因為高燒認不得人了?”
一邊的夫人聽得男童的話,連忙抱著林黛到了床邊。
“藍頭發的阿皓!”林黛想到某種可能,忙從夫人懷中探出腦袋對著男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