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謠言
天氣漸漸地轉涼了,轉眼就到了十一月。
或許是年輕的緣故,小產之後不足半月我的身子已然恢複,不過卻落下了怕冷的毛病。換了從前我能隻披一件大衣穿梭在城市中間,現在隻要一推開門就凍得哆嗦。反正我也成天沒有什麼事要做,索性我就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竹園和重光殿也不去了。每天上午就窩在自己的寢殿裏。又讓宮女們將邊上的一個小間改造成暖房,把我要用的東西全都搬到了裏麵,下午就待在暖房裏,然後把宮女們全叫了出去,隻剩下靛兒時不時會進來為我添些茶水。什麼叫享受生活,這就是。將門一關,外頭的風刀霜劍與我何幹?
這樣的日子,當然是21世紀的我所奢望的,卻是可遇而不可求,在大洛朝卻這樣輕而易舉的實現了,故而我過得很是痛快。
靛兒從外麵抱了些字帖回來給我,“就放到桌案上吧。”我不以為意,隨意瞟了一眼靛兒,用手中的書指了指案桌。
“是。”靛兒回答,她的目光與我不期然地對視了,隨即又趕忙轉開。
我心下有異,總覺得這丫頭的眼神和往日不大一樣。平時我對這丫頭雖說不若姐妹一般,卻也極少和她說重話的,而她也天生一個活潑的性子,和我打打趣也是常有的事,今日為何這般反常。
很明顯,靛兒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許是很難開口吧,我有的是時間,也不催她,繼續看著我手頭的書。
“小……小姐,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靛兒把頭壓得低低的,終於忍不住說了。
我把書頁從我的麵前移走,不答反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七。”我的突如其來讓靛兒有些招架不住,隻能有一說一。
“十七?不大呀,那你怎麼變得這麼婆媽?”我接著問道。
“奴婢。。奴婢。。”靛兒的頭似乎壓得更低了。
“好了,少在那唧唧歪歪的,要講就講,不要講就出去。”我收起了玩心,決定不逗她了。
“昨兒個春眉在給小姐做參湯的時候聽到,陳寶林房裏的秋豔和顧良娣房裏的碧桃說,太子妃小產後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現在連床都起不來了,怕是要歿了。”靛兒一口氣說完,還抬頭看了我一眼。
若是在現代,我一定不會多介意那些毫不相幹的人的看法,可是自從有了花清舞的記憶,我的靈魂便已經和花清舞的融合到了一起。現在,林舞就是花清舞——大洛朝的太子妃。所以,任何的閑言碎語都讓我極度的不適。
謠言這種東西,向來都是越傳越過,或許我要是再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蹲著,過幾天這太*裏大概要出現“花清舞殞命,各宮暗爭太子妃位”這樣的謠言了。
我不怒反笑,側過頭反問靛兒:“陳寶林是嗎?多嚼了別人的舌根,也不怕自己的舌頭先爛了。”
靛兒的身形一動,怕是對我的話似是有些詫異,也對,以前的花清舞從來都是溫潤忍讓的性子,隻除了那一件事——逼婚。
我暗想了想,內心也有了計較,接著道:“好了,你退下吧。順便把前殿的小落給我叫進來,我有話要吩咐。”
“是。”靛兒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緩緩退下。
不一會兒小落就到了,恭恭敬敬地給我行了禮。“太子妃,您有什麼話吩咐奴婢去做?”
“小落,明天你就去傳喚各宮,就說本宮要在臘月初一與眾姐妹們在沁園賞梅。不管是良娣還是滕妾,無一例外,不得缺席。”
小落是重光殿的侍女,平日我在重光殿的時候靛兒大多是不在的,這個叫小落的侍女話雖不多,可辦事十分有條理,較之靛兒也穩重得體的多,讓她去傳喚各宮,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再說,我太子妃的貼身侍女,豈可去做個跑腿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