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參湯
杜伯言來的速度很快。我讓靛兒揮退了所有的人，隻留下杜伯言和靛兒在殿內。不管做什麼事我都不喜歡有很多人在場，即使他們出去一個字也不會說我也不見得會放心，更何況要是其中有人被收買了，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大概是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杜伯言嚴肅地問我：“太子妃，您找微臣所為何事？”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何必這麼見外，還是叫我清舞吧，杜叔。太子妃這個稱號也是說給旁人聽的。”
他也不客氣，點頭回道：“清舞，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將手中的香囊遞過去：“杜叔，你看下這個香囊。”
杜伯言趕忙接過香囊細細檢查起來，又不時放在鼻邊聞了聞氣味。過了片刻，杜伯言道：“這香囊由三十八種香料組成。其中有龍涎香、野菊、茉莉、麝香……”
“杜叔，”我已經無心聽下去了，忙打斷了杜伯言。“你說那麼多味香料我也未必聽得懂，你且告訴我，這是不是可以致人滑胎的香？”
“這三十八種香料每一種劑量都不大，且香味溫和不易使人察覺，長期吸入可致人滑胎，即使沒有，這孩子生下來能不能活就不好說了，並且對大人的傷害也是極大的。”杜伯言如實說道。
我已經聽得後背冷汗涔涔，原來果真是柳媚兒在暗害於我。我以為她是與世無爭，原來不是不想爭寵，而是用她表麵的純真善良可欺來掩飾自己如此之深的算計之心。我不得不懷疑她從前與花清舞交好應該是早有目的的吧。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開始後怕起來。還好當日我勸下了鳳奕辰沒有處置顧芷玉，否則真如我所料的讓柳媚兒如黃雀一般輕而易舉就得逞了吧。
“杜叔，今日真是多謝您了。我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也想好了對策。”我拿起手邊早已準備好的雕花檀木鑲金匣子，“萃珠也快及笄了吧，許久不見怪想她的。女孩子長大了也要多打扮打扮自己，這個匣子給她，將首飾擺在裏麵可保長時間鮮亮。”
萃珠是杜伯言的獨女，自小就與花家二兄妹交好，自從花清舞嫁人後倒是極少來往了。
“多謝太子妃抬愛。”杜伯言真心誠意地對我行了個禮。
我趕忙將他扶起，“杜叔說的什麼話，萃珠妹妹打小就跟我處得來，以後讓她多來太子·宮裏走動走動。”
杜伯言連聲應下：“太子妃要有什麼吩咐，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微臣定當辦妥。”
“杜叔的心意我都明白了，謝謝杜叔了。今日也沒什麼事了，您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那微臣告退了。”
送走了杜伯言，我讓靛兒去把給我燉參湯的春眉叫了來。
“春眉，抬起頭來，不要害怕，我就問你幾句話，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刻意壓低了聲音。
“是。”春眉緩緩抬起了頭，睫毛卻抖個不停，可以看得出，她還是很怕。
“我問你，柳良娣的藥都是誰煎的？”
“是寶涓每日在藥房煎好送到柳良娣房中的。”或許知道不是自己犯了事兒，春眉鎮定了好多。
“寶涓？”我念叨這個名字。
春眉趕忙提醒：“是柳良娣的貼身侍女。”
若不是柳媚兒身邊缺人，那便是她不相信旁人，連煎個藥都要讓自己的貼身侍女去做。我接著問道：“那麼，煎藥的時候她一直都守著麼？”
“不是的，寶涓每日都用小火煨著便走了，等好了再去拿。要燉上一兩個時辰呢。”
嗬！這樣可就好辦多了。柳媚兒再謹慎，恐怕也不會想到岔子是出在自己的貼身侍女身上。
“春眉，我知道你家裏也難，還有兩個弟弟要你供著讀書。隻要你肯幫我做事，我保證給你弟弟請好的先生教。”不管在哪兒時代，誘之以利總是最有用的辦法。
“奴婢……”她被我趕鴨子上架，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很為難的。”首先要給她吃一顆定心丸。
“是！”春眉答應了，給我磕了個頭：“娘娘您盡管吩咐，奴婢定竭力去辦。”
我搖了搖頭，提醒道：“不是竭力去辦，而是一定要辦到。從明天開始，你把給我燉的參湯和柳良娣的藥對調，隻要半個月便可。另外，千萬給我記住了，這事兒切莫讓旁人知道。看你這幅聰明相，應該清楚你要是說出去的後果吧。”
春眉一一記下，聽到這兒一震，連忙說道：“奴婢不會說出去的！”
我點點頭道：“好！記住了就可以出去了。出去之前想好了該怎麼說，別出去就給我露出了馬腳。”太子妃無緣無故召喚一個小宮女，定是有什麼不可說的事情，我一向嚴謹，自然不會在這一茬上落下把柄。
春眉依言，平靜地走了出去。
我冷笑，柳媚兒，我要你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不過看在往日那些不管是真是假的情分上，這半個月你要是熬不過，那就是天都不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