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林剛衝了進去。
讓他意外的是，裏麵並沒有找到何峰的人，隻要一個亮著屏幕的電腦。裏麵正在播放一個視頻軟件，軟件裏的畫麵正是鄭天明和李三回答問題的過程。
“看來和在安城的時候一樣，這裏隻是一個虛殼了。”林剛彙報了一下現場的情況。
“好，仔細檢查現場。將正在直播的視頻給他關掉。”秦政說道。
林剛看了一下筆記本裏麵的直播軟件，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很普通的窗口播放。林剛找到關閉按鈕，點了一下。結果，直播的畫麵不但沒有關掉，反而又增加了一個新頁麵。新頁麵也是直播的畫麵，不過畫麵顯示的並不是鄭天明和李三的畫麵，裏麵出現了的是另外兩個人的畫麵，那兩個人林剛仔細一看，認出了他們的身份，他們正是當初與鄭天明和李三一起失蹤的陳兵和董子華。
畫麵上的陳兵和董子華被綁在兩邊，蒙麵人坐在中間，對著鏡頭伸出了一個OK的姿勢，“恭喜你們，現在我們的殺人直播正式開始。”
這一點，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現在，我們的鏡頭麵前來了另一名警察，我們把這兩個人的命運交給這位警察先生。在這裏，我要對這位警察做一下簡單的介紹，林剛，刑警隊隊長，曾經留學於美國，專攻犯罪現場模擬。好厲害，那麼林警官，對於這兩位一老一少，你覺得應該選擇哪一個？”蒙麵人問道。
這時候，畫麵上關於鄭天明和李三的選擇答案已經出現了，蒙麵人選擇了鄭天明，將李三按到了桌子上，照著他的腦袋一棍子敲了下去。
這個殘忍的畫麵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而接下來蒙麵人把對陳兵和董子華的選擇權利交給了林剛。
“簡單介紹下，陳兵是一名七十四歲的老人，曾經做過很多好事，是鄰裏附近出了名的老好人，可惜唯一有一個毛病，喜歡猥褻小女孩。他總是騙一些小女孩，占人家便宜。
董子華是一名十二歲的小孩子，在學校學習成績一直不好，還經常欺負同學。前幾天還和幾個同學拍了一個打罵同學的視頻。林警官，你說這樣兩個人，要是隻能留下一個，你會選擇誰？”蒙麵人介紹了一下兩個人的情況。然後把問題拋給了林剛。
畫麵上林剛的額頭上沁出了一絲冷汗，他咬著嘴唇，對著鏡頭沉聲說道，“無論是誰，他們犯了錯，都有法律製裁，而不是讓你這樣的罪犯來決定。”
“說的好。不過現在就是讓你決定，如果你不決定，那麼他們兩個都得死。我給你三分鍾時間考慮，如果你沒有答案，那麼他們兩個都得死。”蒙麵人的聲音陰森森地從視頻畫麵裏傳出來，仿佛是從地獄竄出來的惡魔一樣，“哦，對了，不要試圖跟蹤我的位置，你們根本找不到我的，即使找到了，我也會在最後關頭，給大家來個同歸於盡。”
蒙麵人說完將陳兵和董子華的鏡頭切到了麥克風上，裏麵傳來了兩個人痛苦的哀求聲。
三分鍾時間對於林剛很短，但是對於兩名被綁架的人來說卻又很長。
誰都沒有權利決定一個人生死，可是現在這個問題被架到了林剛身上。
陳兵，一個已經暮年的老人，為人和藹，卻在背地有猥褻女童的惡習。董子華，正值青春，犯過欺負同學的錯誤。
該怎麼選呢？
林剛看了看手機，沒有短信，沒有電話。
看來局裏的同事們和他一樣，都知道這個選擇很難做。
無論選誰都是對。
無論選誰都是錯。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距離蒙麵人給的三分鍾隻剩下十幾秒。
林剛的後背濕透了，仿佛跑了一場馬拉鬆一樣疲勞，他兩隻手撐著桌子，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鎮定一點。
站在身後的警察們也在竊竊私語，這個選擇到底該怎麼選？
“時間到。”視頻裏的蒙麵人說話了，“林警官，你的選擇是什麼？”
視頻裏，陳兵張著嘴巴，渾濁的眼睛裏全是求生的目光，而旁邊的董子華已經哭得滿臉是淚。
“我，我可以替他們嗎？”林剛嘴唇顫抖著問。
“不可以，那樣的話，意味著你放棄了選擇，他們兩個都會死。”蒙麵人搖了搖頭。
“我，我。我選擇董子華，她還小，人生才剛剛開始。對不起，陳兵。”林剛咬著嘴唇，說出了自己的選擇。
“good，陳兵，再見。”蒙麵人打了一個響指，揚起了手裏的木棍，照著陳兵的頭用力打了下去。
林剛的兩隻手猛的鬆開了，一屁股癱倒在地上。
4
林城酒店頂樓天台。
雨水衝刷著世界。
兩隻手上的繩子分別綁著父親和蘇小葵，雨水打在他們身上，父親寂寂不動，蘇小葵哇哇大哭。
我該怎麼選？
記憶中的父親，背著自己在家裏來回旋轉，然後用他的胡子親昵地紮著自己。
上帝之手的案子，為了保護自己，父親幾乎放棄了自己的一切。
黑暗中，蘇小葵弱小的身體貼在他的身後，她是他的一切。
陳池說過要保護她，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亡靈守靈案中，為了帶蘇小葵去吃一頓好吃的，陳池被雷鳴打到吐血。
所有的畫麵交織成AB兩個選擇，他隻能選擇一個。
陳池看到自己選擇了父親。
陳池哥哥，救我。蘇小葵哭著從酒店的頂樓墜了下去。
啊，陳池睜開了眼，大聲叫了起來。
“陳池，陳池，你怎麼樣？”守候在旁邊的喬夢夢立刻扶住了他。
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樣痛，陳池這才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腦袋上纏著繃帶，喬夢夢和蘇小葵在旁邊站著。
“疼。”陳池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慢慢靠在了床邊。
在父親的追悼會上，他找到了那個凶手，但是卻被對方用力撞到了牆上，然後自己便昏了過去。
病床前麵的電視裏在播放新聞，陳池坐好抬起頭，正好看到畫麵裏的林剛，正在擺手拒絕記者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