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宋秋坐上杜傳福趕得騾車,直奔鎮上去。
將將步入冬月裏,這清早的天,更是乍冷乍冷的,宋秋穿著厚實的棉襖,坐在有蓬的騾車裏,還覺得有些冷呢。
不由掀了車簾子,把車裏放著備用的茅草蓑衣遞出去,“杜叔冷不冷?穿上這個,遮一遮風,還能擋擋露水的,免得濕了衣裳。”
這霧氣蒙蒙的,露水可不少。
杜傳福聞言接了過來披上,嘴裏倒是笑道:“小的皮厚,也不冷,姑娘讓給大家做出來的棉襖用得棉花多,穿著暖實著呢!”
姑娘大方,他在從前的主家,冬季發的棉襖,可沒有這麼厚實的。
能遇上這樣的主家,幾個月過去了,他可是到至今還覺得沒回過神,覺得幸運呢!
“姑娘裏頭坐好了,掀了簾子有風進去,冷,別擔心小的,小的不冷的。”
宋秋聽他一口一個小的,說了好多回了,他也堅持這麼自稱,也是拿他沒法,見人穿上了蓑衣,能擋了風露,便就放下了簾子去。
那一會兒鑽進來的冷風,確實挺冷的,受不住啊。
不過看這霧氣,今兒應是又是個大太陽的,等待會兒太陽冒頭了,就能暖和不少的。
她今兒去鎮上,可是要好幾件事要辦的,還是出太陽暖和的好。
杜傳福車趕得穩當,一路到了鎮上,霧還濃著。
宋秋先讓他把騾車趕去福記包子鋪,兩人鑽進鋪子裏,吃兩籠包子,喝一碗暖乎的粥,把肚子填暖和了,這才繼續往鎮南出鎮去,到外頭不遠處的陶窯去。
那之前,早在宋秋的騾車進鎮,就有盯梢的立馬往鎮東的平遠賭坊去。
通宵營業的賭坊這會兒剛陷入沉寂,賭坊上上下下都歇著呢。
苟富貴從後門進去,小心翼翼的湊到後院一間屋子門前,輕輕敲門。
好一會兒,裏頭都沒有動靜,苟富貴沒辦法,隻能重了些敲。
然後裏頭就響起一聲不耐煩的嗬斥,“誰啊?大清早的,敲什麼敲!”
苟富貴瑟縮了一下脖子,應著頭皮回道:“春爺,是我,苟富貴,你叫我盯著的人,今兒上鎮上來了。”
須臾,裏頭的齊春披著衣裳往外頭來開了門,看著門外的苟富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真來了?沒看錯?”
“沒看錯,真來了,我回來報信時,人正往福記包子鋪去呢!”苟富貴道。
齊春就點頭,“行,這事交給你辦就成,大小姐說了,給那丫頭一個教訓嘛,她身邊那下人聽說是會點功夫的,你叫上王四那幾個兄弟跟上去,把大小姐交代的事辦了就成。”
這點小事,他就不親自去了,熬了一晚上的,他瞌睡得緊,可吃不消再去奔波。
苟富貴一聽,趕緊應道:“好咧!春爺放心,我一定辦好大小姐吩咐的事,給那丫頭一個教訓!”
齊春擺擺手,就繼續回去睡覺去了。
苟富貴則是轉出了賭坊,到隔壁的小院敲門。
賭坊養的打手們,日常都住在這裏邊的。
苟富貴進去,把王四幾個喊了。
這幾個昨晚沒當差,睡了覺的,這會兒倒精神,興衝衝的跟著苟富貴往外頭去。
幫大小姐辦事,大小姐高興了,老爺就高興了,那他們可就得臉了啊!
苟富貴一行腳步飛快的出了巷子,往外頭去。
轉角的大樹後,一不著調渾身邋裏邋遢的二混子嘴裏叼著個雜草,看著幾人走遠,晃悠悠的跟了上去。
一路跟著幾人到了福記包子鋪,便見幾人悄無聲息的跟在了一輛騾車後邊往鎮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