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專門給莫太婆你送紅糖糕來的。”阿靈一邊將籃子裏的碗端出來。
莫老婆子自是聽到她在外頭招呼梅福的話的,看了那紅糖糕一眼,扯了扯嘴,“那敢情好,替我多謝你阿秋姐姐了。”
阿靈嘿嘿笑了笑,腆著臉挨著床沿坐上去,“師叔祖,我就是想跟您討個主意來的。”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但莫老婆子卻聽得明白,聞言掀了掀眼皮子,淡淡道:“既來之則安之。”
“可師叔祖不怕我給阿秋姐姐他們帶來麻煩和危險了?”阿靈不解,其實她是想師叔祖敞亮的告訴她實情的,可不用問,也知道,師叔祖肯定不會如實相告。
莫老婆子沒有多說,隻道:“你真舍得一走了之?”
阿靈一噎,她自是不舍得的。
“既是如此,就好好待著吧。”
“回吧,別往我這兒來。”
阿靈:……
看著一副逐客不想多言的莫老婆子,阿靈沒辦法,也隻得起了身,提了籃子離開。
白跑一趟,就得個既來之則安之,阿靈這心裏,還真是落不下,不過她也確實舍不得阿秋姐姐和奶奶,猶豫不下,莫不如就聽師叔祖的唄。
阿靈想開得快,出了黃家就想明白了,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大不了危險再來,她依舊以命相博,絕不叫阿秋姐姐他們受到傷害就是了。
再換個好的想想,萬一那些人不來了呢。
天漸入傍晚,太陽落下山去,有一陣微風掀起來,有點冷,卻也不太冷。
莫老婆子提了籃子出屋,隔壁梅福看見了,笑喊一聲,“太婆這是出門去打青草呢?”
黃家養了一年的豬年關時殺了,豬圈空出來,本是要接著買頭豬崽回來喂的。
但過年黃大勺買了一腿羊肉回來,莫老婆子念了一句羊肉好吃,黃大勺孝順,頭兩天,就去趙婆子家捉了一隻小羊回來,打算喂大了殺了肉給莫老婆子吃。
兒子孝順,莫老婆子不能不領情,歇了一個月的,便又每天傍晚提了籃子出去打些青草回來。
不能牽了羊去放,也隻能這樣了,權當是散散步遛遛彎。
南泥灣最不缺的就是青草,那一片一片坡的,一年四季都清油油的。
這邊地勢迎著風,似乎又要冷些。
村裏的娃子們這會兒打草的都打完回去了,隻有劉老猛家的鴨子還在撒歡,不到天黑,不會回家的。
莫老婆子蹲下身,拿了鐮刀割青草,不慌不忙,一把一把,也不大挪動,就這一片,都夠裝滿一籃子的了。
身後不知何時有人過來,莫老婆子沒有回頭,隻聽得那拐杖拄在碎石頭上的聲音,“老嫂子真是想好了?”
莫老婆子頓了手中的鐮刀,遙遙往遠處那青山綠影望了一眼。
“上百年了,咱們多少代人了,到如今,守著這個秘密的不過你我二人,你單看看,這整個村裏的人,誰又像能繼續擔著這個秘密活下去的?”
“這個秘密接著往下壓著走,遲早有一天,會害死所有人的。”
“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村民,有家有口,平凡過日子,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擔不住。
我知道你看好李楊那小子和阿秋這丫子,可他們到底還年輕,誰又知道呢。沒必要叫他們提心吊膽,想來祖宗們在天之靈,也會理解的。”
“咱們二十五金甲衛,幾代守護銅鳥,不離不棄,也算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