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該的我都了,要是有半點隱瞞,您剮了卑職便是。卑職當真是一時糊塗啊。”袁斌見張延齡眉頭緊鎖,神情陰晴不定,心中惶恐不已。
“袁總旗,起來吧。我相信你是一時糊塗,我不會怪罪你的。起來。”張延齡道。
“啊?”袁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難道就這麼過去了?
“袁總旗,你回衙門去,今日起你還和以前一樣,不要露出半點被他們懷疑的地方。否則我不殺你,他們會宰了你。該幹什麼你還幹什麼,他們不是給你銀子麼?你該吃吃該玩玩,總之,一切如常,明白麼?”
“這……”袁斌呆呆無語。
“不過,從現在起,他們找你問什麼話,要你做什麼事,你都必須跟陳百戶稟報。一字不落,一句話不準隱瞞。明白麼?”張延齡道。
袁斌恍然,原來是要自己做雙麵奸細。這可好了,這下自己成了風箱裏的老鼠了。但事到如今,他也別無選擇了。
“記住,袁總旗,你今晚本來是要掉腦袋的。現在我把你的腦袋暫且借給你用。你若還敢打歪主意,你的腦袋我便要回來了。你隻要老老實實的聽話,脖子上的腦袋便穩穩的。切記,機會隻有一次,不要自己找死。”張延齡沉聲道。
“是是是,卑職豈敢,卑職豈敢!”袁斌連連磕頭道。
“你去吧,回衙門去,好好的睡一覺,就當這是一場夢。”張延齡擺手道。
袁斌連聲道謝,跌跌撞撞的出門而去。
陳式一看著袁斌消失在門外,轉頭低聲道:“大人怎可饒他?”
張延齡道:“留著他比殺了他好,通過他之口,關鍵時候可以操控沈良他們。你不用擔心他會反水,這種人隻求活命,沒有那個膽子。”
陳式一沉吟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們似乎正在查那件事。”
張延齡沉聲道:“事不宜遲。必須立刻處理人證,消滅證據。陳百戶,今晚你必須辛苦一下,周家的馬車夫周福,雲霞閣妝師秦雲娘保定府萬春樓的媽媽李玉香,以及那個畫師恩客,全部都要處置。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陳式一沉聲道:“大人放心,卑職這便去辦。先處置京城的人證,明日我再去保定府一趟。”
張延齡點頭道:“辛苦了。”
陳式一轉身出門。張延齡卻又叫住了他道:“陳百戶,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殺人,送走或者藏匿都是可以的。畢竟,那都是無辜性命。”
陳式一微微點頭道:“卑職明白。”
陳式一離開之後,張延齡緩緩坐了下來細細的思量此事。
一個月前沈良便從袁斌口中知道了周家車夫周福以及其他人證的存在,按理他們應該會去順藤摸瓜才是。但為何到現在並無任何的動靜?
證據不足是有可能的。畢竟從零散證人口中得出那件事的全貌還是要花些功夫的。或許他們想知道的更多一些,畢竟有袁斌作為內應暗中替他們打聽。
謹慎行事也是可能的。自己的身份特殊,就算有皇上的授意,也不能不考慮後果。自己不僅僅是皇後的弟弟,現在還是定國公府的女婿。這由不得他們不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