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想清楚了這一點,心裏明白再不能耽擱。張延齡若是真從梁春錢百川口中問出口供來,必將牽扯到自己身上。到時候即便有牟斌庇護,事情也將極為棘手。
吃空餉,克扣餉銀的事可不是事,那是真的要掉腦袋的。
沈良不再猶豫,舉步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梁春見沈良要走,趴在地上押上叫道:“沈千戶!救我!”
沈良轉頭沉聲道:“梁兄弟,錢兄弟,有人想栽贓陷害你們,我絕不會坐視不管。你二位暫且忍耐,我定會替你們洗清冤屈。二位記住了,閉住你們的嘴巴,不要亂話,以免授人以柄,被人栽贓陷害,明白麼?”
梁春和錢百川怎不知沈良之意,沈良是告訴他們,一定要咬緊牙關不能供出他來,不然便坐實了罪名,無法回頭了。
“卑職!遵命!”梁春和錢百川隻得低聲應道。但他們自己其實也明白,錦衣衛的酷刑嚴厲殘酷,他們未必能抗的過去。但現在唯一的期望便是等沈良來救自己,除此別無他法了。
沈良和其餘三名百戶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往門口走去。門口幾名親衛橫刀怒目阻攔。
“讓沈千戶他們走。”張延齡沉聲道。
親衛讓開道路,沈良打開門,外邊陽光刺目,令人眩暈。沈良踏出門外,回頭看著坐在椅子上麵帶冷笑的張延齡緩緩拱手。
“張侯爺,今日之事,沈良會牢牢記住的,告辭了。”
張延齡嗬嗬笑道:“沈千戶,我知道你會記住的,也不用特意告訴我。快去吧,找個郎中瞧瞧傷勢,免得落下殘疾。你兩位手下百戶的事,還需要你協助調查,畢竟是你的手下,他們的罪行證實之後,你也難逃其咎。”
沈良冷笑一聲,轉頭帶著三名百戶一瘸一拐的離去。
會議不久後散去,張延齡沒有再宣布其他人的罪行,隻再一次強調那些伸了手的人三日內自首既往不咎的決定。眾人一方麵慶幸逃過一劫,一方麵又心中惱恨。吃空餉,克扣手下校尉餉銀這種事其實在衙門裏很是普遍,不僅現在如此,以前也是如此。這其實是錦衣衛官員們的一條財路,之前的鎮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視若不見。但張延齡捅破了這層紙,這既斷了大夥兒的財路,其實也是捅了馬蜂窩。
這種事若是查下去,不光是南鎮撫司衙門,整個錦衣衛衙門上下大大的官員也將難逃牽連。這廝不知深淺,不知輕重,斷了許多人的財路,必將有人會來診治他。此人犯了眾怒卻不自知,估摸著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眾人散去之時,張延齡卻叫住了張隱。
“張千戶,請留步。”
張隱站定,沉聲道:“鎮撫大人有何吩咐。”
張延齡微笑道:“張千戶對本官今日的所為有什麼想法沒有。”
張隱皺眉道:“沒什麼想法,鎮撫大人要整頓衙門,這很好。卑職清清白白,也沒什麼可以跟鎮撫大人坦白的。這些事卑職也是不知情的,也沒什麼能幫鎮撫大人的。”
張延齡點頭道:“你便對本官的做法沒有任何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