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阿思巴思得知了兒子吉達歸來的消息,驚喜之極的阿思巴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衝出去迎接。當看到吉達完好無樣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阿思巴思一把抱住吉達,激動的老淚縱橫。
“吉達,我莫不是在做夢?你真的回來了麼?這可太好了。我的兒,你不會怪阿爸吧。阿爸也是沒有辦法。”
吉達道:“阿爸你想到那裏去了。孩兒怎麼會怪阿爸。孩兒為阿爸當人質是孩兒理所應當的事情。”
阿思巴思連連點頭,上上下下的打量吉達,看看吉達身上有沒有受傷,受刑。
“阿爸,不用瞧了,他們沒有為難我。是那個張侯爺親自送我下城的。他們連一個手指頭都沒碰我。”吉達笑道。
阿思巴思沉吟道:“沒想到,這個張延齡還真是到做到。他會毫發無損的放你回來,果真便兌現承諾了。真沒想到,他倒是個言而有信之人。”
吉達輕聲道:“是啊,孩兒也沒想想到。阿爸,我有話要跟阿爸。我見到了……大明朝的皇帝了。”
阿思巴思一愣,轉頭看看周圍,沉聲道:“回帳篷裏話。”
吉達點頭,跟在阿思巴思身後進了軍營來到阿思巴思的帳篷裏。阿思巴思放下帳篷門簾,吩咐不許人進來打攪,這才拉著吉達坐下。
“你見到明朝皇帝了?他跟你了什麼?”阿思巴思低聲道。
吉達沉聲道:“阿爸,明朝皇帝召見了我,跟我了許久的話。問了我許多,我們朵顏部落的事情。”
阿思巴思道:“他問這個作甚?你怎麼回答他的?”
吉達道:“孩兒自是如實的回答。畢竟孩兒身在他們手中,也不敢妄言。我隻是告訴了他,我朵顏部落如今的現狀。”
阿思巴思微微點頭,問道:“還了什麼?”
吉達猶豫了片刻,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阿思巴思皺眉道:“你怎麼了?他到底還了些什麼?”
吉達籲了口氣道:“阿爸,孩兒想問問您,咱們朵顏部落到底跟明朝人有什麼深仇大恨麼?咱們一定要跟明朝人成為死敵麼?”
阿思巴思皺眉道:“你這問的是什麼話?我們是大元朝的子孫,明人奪了我們大元的江山,跟我們是不共待的仇人,身為大元子孫,自然要時時想著這樣的仇。這不是私人恩怨,是國仇。”
吉達咂嘴道:“這些孩兒都知道,可是,大元朝都已經滅了一百多年了啊。如今已經是韃靼國了。難道真的能回得去麼?當年我大元百萬雄兵,疆域連接海,騎馬要跑一年。最終還不是全被人奪回去了。這大漠草原,倒是根基之處,最終還是這裏能養大元子孫活下來。”
阿思巴思沉著臉道:“吉達,你是怎麼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大明朝的皇帝跟你了什麼?”
吉達搖頭道:“這話倒不是明朝皇帝的,是那位張侯爺跟我的。孩兒覺得他的也不無道理。”
阿思巴思瞪著吉達,吉達沉聲道:“阿爸,您別誤會,孩兒並不是有什麼想法。孩兒這些話,其實也是為了咱們朵顏部落著想。孩兒隻是覺得,我朵顏部落如今的處境不太好,阿爸也跟孩兒過,我朵顏部落雖歸順大汗,但是大汗卻並沒有將咱們看做自己人。察哈爾本部才是他最信任的部族。我們隻是寄人籬下罷了。”
阿思巴思沉聲道:“你以為阿爸喜歡寄人籬下麼?我們不歸順,大汗便會滅了我朵顏三部。滅族和寄人籬下,阿爸沒得選。”
吉達歎息道:“是啊,孩兒明白。但是,將來呢?阿爸想過沒有?我朵顏部落沒有將來了啊。”
阿思巴思怒道:“吉達,你是不是投降了明人?你這些話可不對勁。倒像是被人洗了腦。你可莫要犯糊塗。”
吉達搖頭道:“阿爸,孩兒不是被洗了腦,孩兒是突然開了竅罷了。您,咱們死抱著對大明的仇恨有什麼好處?大元朝早沒了,也不可能回到以前的輝煌了。再,大元是他孛兒隻斤氏的大元,跟咱們朵顏部有什麼幹係?咱們確實是大元子孫,但是同為大元子孫,大汗不也毫不留情的橫掃了漠南,滅了那麼多部族?可也並沒有因為同為大元朝的子孫便手軟。咱們朵顏部落將來,很可能也是同樣的命運。阿爸,你自己想想,這種堅持有何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