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被拆穿底細,心中驚愕。心中一輪,便知道自己身邊有人泄露了秘密。那必是張永無疑了。
如果是以前的劉瑾,此刻自然慌亂無比。但現在的劉瑾,自信心和膽量隨著權力在手已經極為膨脹。自是不會驚慌失措。
外廷文臣被自己打趴下了一片,甚至包括那些曾經仰視的重臣在內。那些不可一世的人物,在劉瑾看來,自己可以隨時要了他們的命。就比如王嶽範亨他們一般,還不是被自己派人給解決了。事後,不也沒有任何的波瀾麼?
“侯爺,這件事確實是咱家做的。那還不是因為你張侯爺想要置身事外?咱家不拉著你,你怎肯出力?再了,就算咱家不拉著你。外廷彈劾了咱家幾個之後,接下來還不是得收拾你麼?你以為你逃得掉麼?”劉瑾冷聲道。
張延齡啐道:“你倒還振振有詞起來。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劉公公拖我下水?”
劉瑾咂嘴道:“侯爺之前跟咱家便有約定,進則同進,退則同退,有什麼好抱怨的?況且,你摸著良心,咱家難道沒有給你機會?跟隨皇上巡邊雖然出了些意外,但是沒有這一趟差事,皇上能對你這國舅爺如此看重?你張延齡能得到皇上如此寵信?莫要得了便宜賣乖。”
張延齡冷笑連聲,卻也並不反駁。
劉瑾的確實是實情。若不是劉瑾慫恿朱厚照巡邊,自己也沒有隨行保護的機會。事實上當初自己參與此事,內心裏其實是希望借此機會和朱厚照鞏固關係的。否則自己也不會準備的如此充分,將鳥銃親衛全部帶著跟去。其實內心裏是期盼著能發生些什麼,好有立功護駕的機會的。隻是沒想到後來鬧得那麼大,差點送了性命。
“張侯爺,咱家倒是要好好問問你。就算你對咱家心中不滿,也犯不著幫著李東陽他們跟咱家作對吧?莫忘了他們之前是怎麼對你的。你幫著他們,壞了咱家的事,對你有何好處?你以為你現在當好人,李東陽他們便對你感恩戴德不成?外廷若是得勢,你張侯爺一樣被他們踩在腳底下。莫非侯爺想著收服他們,掌控外廷不成?”劉瑾冷聲道。
張延齡笑了。“劉公公,你想要權傾朝野,卻也犯不著把別人也想的跟你一樣。我張延齡對掌控什麼外廷沒有興趣,我做事全憑喜好。有人對我暗地裏耍陰招使壞,本侯便叫他不開心。”
劉瑾冷笑道:“張侯爺,你莫以為咱家不知道你為了什麼。你不就是想要好處麼?李東陽他們給了你好處,當咱家不知麼?軍中采購的每年五萬罐急救散,不就是你開的濟世堂產出的藥物麼?一年五十萬兩的大生意,確實足夠讓你幫他們了。”
張延齡並不吃驚,這次軍中采購藥材的事情,想要瞞過劉瑾是不可能的。
“急救散是我濟世堂製造的療傷治感染的靈丹妙藥。朝廷采購用於軍中,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這件事是公平買賣。你想汙蔑栽贓我,怕是癡心妄想。”張延齡嗬嗬笑道。
劉瑾沉聲道:“張侯爺,咱家可沒想壞了你的好事。咱家知道你們的勾當,可曾聲張?那是因為咱家對你張侯爺還是仁至義盡的。即便你當眾毆打咱家,即便你幫著李東陽他們跟咱家作對,咱家也沒拿你張侯爺當成敵人。你張侯爺不仁,我劉瑾不能不義。”
張延齡差點笑出聲來,劉瑾這廝居然跟自己談什麼仁義,豈非是侮辱了這兩個字。這廝不過是給自己灌迷魂湯罷了。他知道目前他還不能拿自己怎麼樣。不僅是皇上那裏,自己還有些地位,而且現在自己已經領了團營,已經正式成為勳貴集團的中堅,背後一群國公侯爺們頂著,劉瑾還沒本事和全世界作對。他的目的無非是欺騙自己,希望自己不要再和他作對罷了。
“劉公公,我也不想和你作對。誰敢和你劉公公作對?那不是找死麼?但我想提醒你,你怎麼折騰我不管。倘若你要是背地裏對我張延齡下手,我張延齡可是睚眥必報之人,那是絕對不肯幹休的。罷了,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從今往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劉瑾道:“好,就是這個話。這便是咱家今日想要聽到的話。咱家和侯爺井水不犯河水,侯爺也不要處處跟咱家作對。侯爺也不要和李東陽他們攪合在一起,他們給你的,咱家能給你十倍。”
張延齡嗬嗬笑道:“劉公公好大的口氣,給我十倍?有本事你讓朝廷每年買我五十萬罐急救散便是。”
劉瑾嗬嗬冷笑道:“侯爺的胃口可真不。五十萬罐,買去當飯吃麼?朝廷一年財稅不過三千多萬兩,入不敷出,你那五萬罐急救散已經是虎口奪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