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心頭卻是冰涼。他意識到今日怕是抵賴不過去了。或許可以爭取一下,求得劉瑾的原諒。
“公公,公公,卑職從今往後,全心全意效忠公公。公公,卑職一時豬油蒙了心,犯了糊塗。卑職今後為公公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公公……”
“你這種人,咱家還能信你麼?豈不是在身邊留了一條毒蛇。錢總管,咱家眼裏揉不得沙子。你認命吧。”劉瑾冷聲道。
錢寧絕望的抬頭看著劉瑾,緩緩站起身來。獰笑道:“劉公公,卑職是豹房總管,你可殺不得卑職。皇上會找你麻煩的。皇上最近可離不開卑職。”
劉瑾笑道:“錢總管,咱家知道。你最近上了皇上的床,聽你**不錯,侍奉的皇上很舒坦。皇上連那些白臉都不愛了,偏喜歡了你。可是,那又如何?你死了,皇上很快會喜歡別的調調。皇上的脾性,你難道不知?你還指望皇上為你茶飯不思不成?”
穀大用在旁嗬嗬而笑,像個被掐住喉嚨的公鴨。
錢寧臉色一變,伸手搭上了腰間兵刃。惡向膽邊生。這兩個閹狗他還不放在眼裏。他們要殺自己,自己當然不能任他們宰殺。宰了他們再做計較。
“你敢動一動,便叫你腦袋開花。”劉瑾冷聲喝道,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柄雙管霰彈火銃。
錢寧一驚,不敢擅動。那火銃他是認識的,是皇上身上的那一支。自己可是見識過它的威力的。當日那頭黑熊便是被火銃一槍從耳朵裏打進去,死在當場的。
“跳下去。”劉瑾冷冷道。
“什麼?”錢寧驚愕道。
“跳下去,那裏。”劉瑾歪了歪頭,瞟了瞟毒龍譚下方示意著。
錢寧肝膽俱裂。不知所措。
他忽然大罵一聲,伸手去拔刀,準備拚命一搏。穀大用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的身側,抬腳飛踹。錢寧躲避不及,身子趔趄摔向毒龍譚中。還算他身手矯健,手臂亂劃拉,抓住了崖壁上的石頭,身子懸在空中掙紮。
石頭嘩啦嘩啦的往下落,落在水潭之中。水潭裏發出了躁動之聲。錢寧低頭看去,下邊十幾條毒龍已經聚攏在下方水麵上,長著滿是利齒的嘴巴往上看著,等著自己掉下去。
錢寧奮力掙紮,想往上爬。突然手掌疼痛刺骨。抬頭看去,穀大用手上攥著一柄血淋淋的匕首,正居高臨下朝著自己獰笑。錢寧的手指已經被割傷。
“劉瑾,穀大用,你們這兩個閹狗,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會找你們來索命的。”錢寧淒厲的大叫道。
“那你便先去做鬼再。”穀大用咬牙罵道。匕首一劃拉,錢寧四指齊斷,帶著淒厲的慘叫,墜入毒龍譚之中。
落水的一刹那,隻覺得周圍水花四濺,瞬間胳膊和手臂刺痛。錢寧大聲吼叫,奮力掙紮。可越是掙紮,毒龍便越是興奮。兩條毒龍咬著他的大腿沉入水中,將錢寧拖進水底。
錢寧隻覺得兩條胳膊被一股大力旋轉,在最後的意識裏,他感覺到了兩條胳膊被硬生生的扭扯下去。
當然,他很快便沒有了任何疼痛的感覺。因為在極短的時間裏,他便被十幾條毒龍將身上的胳膊大腿各處骨頭肌肉全部翻滾撕扯下來,吞進肚子裏。
隻不到半注香時間,水麵恢複平靜。錢寧這個人從肉體到靈魂永遠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崖頂上。劉瑾和穀大用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直到潭水平靜下來,劉瑾才籲了口氣道:“毒龍看來得留著,省了許多事。”
穀大用點頭道:“是啊,又幹淨又方便。不過,劉公公,你適才那火銃沒上彈,您知道麼?”
劉瑾一驚,看了看手中的火銃,發現果然如此,頓時驚得一身冷汗。
……
黑時分,聖旨下達。張延齡和穀大用在奉門外接旨。聖旨任命陝西巡撫楊一清為軍務總製,建昌候張延齡為總兵官,以穀大用為監軍太監前往平叛。
調集延綏鎮榆林左衛、定邊衛、三山堡、饒陽水堡等處兵馬一萬人、寧夏中衛、寧夏後衛兩部一萬三千兵馬、陝西鎮靖虜衛六千兵馬、慶陽府三千兵馬。共計三萬三千大軍歸於平叛大軍麾下所轄。另外,特許建昌候選團營振威營三千精騎隨同平叛。
聖旨下達之後,張延齡馬不停蹄趕回振威營中,召集營中眾將傳達旨意,與此同時,命張隱陳式一把總馮四海柳譚等連夜整軍。除五百親衛營兵馬之外,另選騎兵兩千名,以及命火器營把總孫安挑選五百名火銃手。
張隱陳式一聞聽要打仗,一個個喜出望外。馮麻子柳譚孫安等原振威營將領聽到張延齡也要攜他們同行也都極為興奮。最近半年多時間,他們玩命的訓練,卻不知為何而訓練。現在,終於明白了侯爺的話,隨時隨地都可能會去打仗。這段時間,他們也早就被張延齡洗了腦,在他們耳邊,軍人應該希望打仗才是,而不是怕打仗。有仗打,才能升官發財,才能立功受賞。所以一個個都興奮的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