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覺得哪裏不對勁,想了想,還是覺得去隔壁看看唐蘊澤是,順便還帶上自家的感冒藥。可是她敲了整整五分鍾的門,屋子裏卻半點動靜都沒有,她一想不好,阿澤該不會是發燒燒暈了吧?
二話不說,跑回自家房間,挽起衣服就往對麵陽台爬。爬陽台這事兒,一向都是阿澤幹的,她已經好幾年沒爬過,心委實有些緊張,動作更小心翼翼了。
隔壁陽台正通向唐蘊澤的房間,窗戶大開,窗簾被風吹得亂飄,她爬進去的時候,就看見唐蘊澤像隻蝦米似的蜷縮在那張大床的床尾,地上一片狼藉,有空的啤酒罐,還有他的相冊,課本,和撕得粉碎的雜誌。
夏秋快步走過去,手摸上唐蘊澤的額頭,手心滾燙一片,而唐蘊澤兩頰緋紅,唇瓣幹得幾乎開裂,她一靠進便能聽見他濃重艱難的呼吸聲,心頭一驚。
“阿澤!阿澤!”她慌忙去搖他的胳膊,他卻似昏迷似沉睡,口中呢喃不清。夏秋徹底慌了,顧不得收拾滿屋狼藉,掏出電話直接撥了急救電話,報了地址和病情,又弄了濕毛巾給他擦臉,一邊擦一邊喊他的名字,卻怎麼都喊不醒。
唐蘊澤整個人就像處於失重狀態,伏在雲端沒有著落的感覺,大腦一片混沌,想醒卻醒不了,像是在做夢一樣,夢裏全是夏秋,夏秋,夏秋。
又矮又瘦的夏秋,古靈精怪的夏秋,可愛的,勇敢的,膽小的,自信的,漂亮的,調皮的。可是哪個夏秋都不屬於他。他一遍一遍喊夏秋的名字,卻得不到她任何回應,眼睜睜看著她牽著別人的手越走越遠。
醒來時,唐蘊澤想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此刻身在醫院的病床上,而身邊空無一人。想坐起來,全身癱軟無力,喉嚨幹得發疼,右手上還紮著吊針。他視線落在白花花的天花板上,用盡全力也隻是無力的一嗓子,“夏秋…”
沒人回應。他苦笑,一定是自己又做夢了吧。側身,毫不猶豫地將手上的針頭拔出,一骨碌翻下了床,冷硬的地板咯得他全身都疼,右手背上一大片血跡。
夏秋提著保溫桶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阿澤!”她放下保溫桶去扶他,他卻愣愣地看著自己,問,“夏秋?”
“笨蛋!你燒傻了嗎!”夏秋哭笑不得,吃力地將他扶到床上,一看他手上的血,又是一聲尖叫,衝出病房去叫護士。
唐蘊澤卻笑了,抬手按上床頭的護士鈴。他想,原來自己不是在做夢,真的是夏秋。
被護士好一陣絮絮叨叨,處理好了手上的傷口又重新掛了水,下去這才放下心來,將保溫桶打開,“阿澤,這是我讓鍾姨給你熬的雞湯,你嚐嚐。”
唐蘊澤撇撇嘴,“喝什麼雞湯啊又不是坐月子。”
“……”夏秋盛湯的手一頓,然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將碗一擱,“你愛喝不喝!”
唐蘊澤立馬討好地笑,“我喝,我喝還不行嗎?不就是坐個月子嘛。”說完自己端起湯,呼啦呼啦大口喝起來。
夏秋皺眉,“你慢點,沒人跟你搶。”唐蘊澤喝得滋滋響,夏秋坐在床尾問,“老實交代,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他手一頓,沒抬頭看她,“沒幹什麼。”
“沒幹什麼你會一個人喝酒?你房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回事?”
唐蘊澤幹脆放下碗躺回被窩,臉上早沒了笑意,“我說沒就是沒,心情不好借酒澆愁也要跟你彙報麼?夏小秋,說你是老媽子你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