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六年,六年裏無數次夢魘全是易珩的臉,六年裏沒有一天不怕他有了新生活忘記她!可現實是,他的確將她忘得透徹!忘到腦子裏、心上沒有關於她的一絲記憶!那雙曾經熟悉溫柔的眸子裏再找不出她的一絲痕跡!

她雙眼通紅,耳朵裏那串小銀鈴叮叮當當的聲響如同魔鬼的咒語般叫囂,她捂著耳朵一步步後退,響聲卻越發地清晰刺耳,耳膜裏一陣尖銳的痛。

“你認識我……”

“兩個月前,受過傷……”

“以前的事全都不記得……”

“但是,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視線已經完全模糊,易珩的身影一片朦朧似真似幻,心口處的絕望悲傷逆襲而上,她捂著胸口哇地一聲便吐了出來。易珩眉頭一皺,快步走過來,手剛觸到她冰涼的胳膊,便被她用力甩開,跌跌撞撞往酒店裏走。一路抹著臉上的淚,撞到好幾個客人。

易珩一言不發,臉色沉得嚇人,幹脆將她打橫抱起,往包廂走去。

等夏秋迷迷糊糊醒來,已經安穩躺在自己King-size的大床上,房間裏空調溫度適宜,嗓子卻疼得厲害,她轉了轉腦袋,床頭櫃上有張字條,夏霖川留的。說是她感冒,已經替她請了一天假。

她吃力地爬起來,發現眼皮腫的厲害,思緒混亂了好久,才恍惚憶起昨晚的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夏秋,這下如你所願了吧?為了自己小小的報複心任性離開,六年不曾回去,如今他將你忘得一幹二淨,你是否該滿意了?是否該死心了?

夏秋摸摸額頭,隻覺冷汗涔涔,顧不上這些,光腳推開.房門便往樓下跑。玄關處的落地櫃裏放了厚厚一遝報紙,夏秋知道,夏霖川有早起看報的習慣,並且舊報紙從不扔掉。她單膝跪地,一張張一頁頁地翻看日期,翻到四月份的時候,捏著報紙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抖著。

……

茳芫日報,4月11日。

本市南郊的國道東路中段發生嚴重車禍。

轎車中的男子頭部受到重創。

照片上,人影模糊,場麵混亂,擔架上的男子麵上有岑岑血跡,完全看不清五官。

那之後,再沒報道出關於受害者的任何消息,卻有記者隱隱猜測出男人的身份,與森慕集團的顧明遠有關。

……

夏秋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子漸漸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如果,如果當初沒有任性固執地離開,如果她逼著自己去勇敢麵對,如果她能早一點點回去孤兒院,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易珩,我等了你六年,等著有一天你回來找我,帶我過想要的生活。現在我原諒你了,我不生你的氣了,不再怪你當初拋下我獨自逃離,你還會不會像從前一樣叫我小冬瓜,會不會兌現從前的承諾,會不會離開我?

叮鈴鈴——家裏的座機就在此時瘋狂地響起。

夏秋放下報紙去接電話,唐蘊澤咆哮的聲音如同大喇叭似的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匆忙把聽筒拿得遠些,清楚聽見彼端的人喊,“夏小秋!你死哪裏去了!不來上課,手機也沒人接!跟小爺玩失蹤是不是!”

“我請病假,沒人告訴你?”

“……你病了?哪裏不舒服?要不我回去看你?”

“不用,小感冒而已,你乖乖待在學校吧。”

“不行,我不放心!”

“我在家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唐少爺,少拿我的病當借口翹課,我不允許。就這樣,拜。”

她毫不猶豫地切斷電話,剛走到玄關處,鈴聲又開始叫囂。歎氣,再次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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