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3)

第八十六章

看見顏與連叉子都沒放下就頭也不回地跑進裏麵的臥室, 隨她一起來奧克蘭的幾個保鏢紛紛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其中一個叫白樹的年輕人嘟囔了一句:“吃完飯再打也來得及啊。”

周璿把意麵卷到叉子上,不慌不忙道:“應該是去給她男朋友回電話吧。”

李剛:“她談戀愛了?”

周璿見他一副驚掉下巴的表情,差點笑出聲, 忍俊不禁的說道:“她男朋友昨天都來機場送她了啊,你們沒看見嗎?”

四個男人一起搖頭。

周璿蹙眉:“昨天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帥哥就是她男朋友啊。你們沒看出來嗎?”

李剛訕訕地說:“我以為那是她哥。”

其他人跟著點頭附和。

周璿無語了,端著餐盤站起來,滿臉嫌棄地指了指在場的四個大老爺們:“就你們這個觀察力,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真給部隊丟人。”

鄙視完隊友, 周璿端著意麵走到客廳的沙發跟前坐下,翹起二郎腿, 一邊吃麵,一邊看電影。

與此同時,顏與正躺在臥室的大床上和池鉞撒嬌,“我不管,回去的時候我必須要看到你寫的情書。必須是手寫的, 而且不能少於兩千字。”

“……”

“你要是不寫, 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好吧,我抽時間研究一下。”

計謀得逞的顏與忍不住在心裏偷著鼓掌, “你抓緊時間哈, 沒準我過兩天就回去了, 到時候, 你如果交不上來情書, 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池鉞:“你什麼時候回來?”

顏與:“你什麼時候把情書寫好,我就什麼時候回。”

“……”

顏與隔著屏幕都能想象池鉞現在的表情,肯定是非常的無語,正想跟他說, 她是開玩笑的,忽然聽見池鉞說:“我現在就去寫。”

這下,輪到她說不出話了。

在她的記憶裏,池鉞是一個內斂含蓄的人,他喜歡把情感藏在心裏,生怕被別人看見,幾乎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直白的吐露出來。

“池鉞,你是不是喝酒了?”

“沒有。”

“那你今天怎麼……”這麼熱情?

直率的讓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過去我和你在同一座城市生活,雖然不一定每天都能見麵,但是我知道,隻要我想就一定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見到你。但是現在你去了另一個國家,我們之間隔著一片太平洋和四個小時的時差……”池鉞頓了頓,語氣有些狼狽,“我突然發現,這個世界遠比我想的要大,不是每一次我想見你的時候,就一定能夠見到你,空間上的距離是事實存在的,不會因為人的意誌而轉移或者消失。”

顏與從他的話裏感受到一股因為無能為力而產生的失落感,這讓她想起奶奶去世的那天晚上,她守在手術室外,一邊承受著大伯母和姑姑的指責,一邊在心裏為奶奶祈禱,因為除此之外,她什麼都做不了。

“我會盡快回去的,你安心做自己的事,不要為我擔心。”

池鉞低低的“嗯”了一聲:“我等你。”

鑒定結果是第三天下午出來的,當時顏與正坐在遊艇上欣賞落日風光,隨行的白人保鏢接了個電話後走過來告訴她現在要帶她去歐陽先生的莊園,讓她先不要待在甲板上,以免一會兒不小心掉進海裏。

顏與隻好起身回船艙,周璿和李剛也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遊艇在海麵上激起一片片白色的浪花,顏與望著被夕陽染紅的海平麵,兀自歎了口氣。

看來,她真的是歐陽乾的外孫女,如若不然,對方沒有必要讓保鏢帶她去他的住所。

原本她想過兩天就回去的,但是照現在這種情況,她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回不去了。

周璿見她愁眉苦臉的望著窗外,忍不住打趣道:“怎麼?想你男朋友了?”

顏與懶懶的點了點頭,今天一大早,池鉞帶著西西回去“爭家產”了,也不知道他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那個保姆和她的兒子都不是什麼善茬,偏偏池鉞的父親還是個昏庸無能的蠢貨,隻知道幫著外人欺負自己的親兒子。

雖說顏銘今天也過去了,但是遇上這種不講理的對手,即便是顏銘,估計也不會有多少勝算。

“你和你男朋友是怎麼認識的?”周璿問。

顏與現在無心回答這種問題,沒精打采地說:“就那樣認識的。”

“你家裏人知道嗎?”

“不知道。”頓了頓,顏與又補了一句:“我爸知道,其他人不知道。”

“你爸同意了?”

“沒有。但是也沒有拒絕。”顏與想了想,“他現在好像已經對我徹底失望了。”

“怎麼會?出發前,他把我們幾個叫到辦公室,拜托我們務必要好好照顧你,還說隻要能讓你毫發無損的回到容城,他會再額外給我們每個人獎勵五十萬現金。”

周璿笑了笑,“為了這五十萬的獎金,我們幾個恨不得不吃不喝不睡覺,每天24小時守著你,以免你出什麼危險。”

“我說呢,昨晚我口渴了起來喝水,看見門口站了個人,差點沒把我嚇死,我當時還以為你夢遊呢。”

“才不是呢。”周璿笑著說:“我們幾個現在是輪班看著你。昨晚我守的上半夜,下半夜歸周輝,今晚該輪到李剛和白樹了。”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倒是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顏與內心的緊張情緒。

遊艇在海裏開了十多分鍾後,停在一處私人碼頭上,上岸後,顏與見到了黃道平,他依然穿著那身挺括的燕尾服,像一個從電視劇裏走出來的英倫紳士一樣,拄著手杖快步走向她。

“小姐,老爺正在莊園等您。”

雖然對方極力克製,但是顏與依然能從他略顯急促的語速和他那炙熱的目光中感受到黃道平此時此刻內心的激動之情。

“我真是歐陽靖雯的女兒?”時至今日,她還是有點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不會有錯的,我們把你的頭發送去了兩家不同的鑒定機構,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您確實就是靖雯小姐的女兒。”

顏與看黃道平越說越激動,忍不住替老爺子的心髒捏了把汗,“那您現在可以告訴我,歐陽靖雯當年獨自一人去中國的原因了吧?”

黃道平像是被雷擊中一般,略顯興奮的表情突然定格在了臉上,顯得有幾分詭異,“這…這……”

“怎麼?不方便?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聽到顏與這麼說,黃道平不禁鬆了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沒喘勻,他又聽見了顏與的下半句。

“既然你不肯說,那我隻好調頭去機場了。”

黃道麵上一怔,強擠出一抹笑容來,“您這是什麼意思?”

顏與說:“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著您了。其實我根本不關心誰是我的外公,我來這裏隻是想搞清楚兩件事。第一,到底是不是歐陽靖雯的女兒;第二,如果我是歐陽靖雯的女兒,我又為什麼會成為一個孤兒。”

從見麵到現在,黃道平從來沒有提過任何與她親生父親相關的事,就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黃道平慢慢垂下眼簾,大手不自覺地摩挲著光滑的紅木手杖,額頭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在夕陽下顯得有幾分狼狽。

顏與耐心的等著,沒有出聲。

過了大約三分鍾的樣子,黃道平抬起頭,渾濁的雙眼淩厲的直視著顏與,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架勢,“你真的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