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冬聽呆了,他有很多疑問想問老爺爺,可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九點,上班的人群陸續進了院子,不斷有人進來和老爺爺打招呼。
老爺爺突然指著一位穿著大衣,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對葉冬說,他就是謝教授,他在512房間,你趕緊過去找他吧。
葉冬一聽謝教授,兩眼放光,馬上拿著標本,追著中年男子的背景跑了過去。謝教授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葉冬在門外,輕輕地敲了兩聲。
請進。
葉冬把門推開,他青澀地叫了一聲:謝教授好。
謝覺悟抬起頭,看了看滿臉疲倦的小夥子,有禮貌地說:我是謝覺悟,您是哪位?
葉冬:我就是給您打過電話,白水村的葉冬。
謝覺悟猛然想起:哦,對,對,想起來了,你跟我說過關於一棵古樹的事,是吧?
葉冬:對,對,謝教授,就是關於古代樹的事。
謝覺悟:古樹怎麼啦?你給我簡單地講一講,我一會兒十點鍾還有一個學術研討會。
葉冬一聽說謝教授一會兒還有會,趕緊把老樹生病的情況重點地給謝覺悟描述了一下。
謝覺悟:聽說葉冬敘述到一半,他就打斷了葉冬,小夥子,你先把標本拿出來讓我看一下。
葉冬趕緊從包裏把所有的樹葉、樹幹、樹根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謝覺悟簡單地拿出幾片樹根和樹幹走進實驗室,並讓葉冬在實驗室門外等他。一會謝覺悟從實驗室走了出來,他用手示意讓葉冬跟著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他對葉冬說:小夥子,這棵老樹已經死去有一個多月了,根本就沒有辦法醫治。
葉冬:謝教授,這不太可能吧,我來的時候還和樹爺爺說話呢,他都聽得懂我說什麼?怎麼可能死了一個多月呀。
謝覺悟聽葉冬這麼說話,經不住用手捂住嘴巴:你和老樹說話,他還聽懂你說什麼了?
葉冬:對呀,我跟他說到北京來找你,讓他堅強一些,等我回去給他治病。
謝覺悟一聽,突然不敢笑了,他覺得葉冬可能神經方麵出現了問題,他但忍不住問:那老樹怎麼回答你的呢?
葉冬害羞地低下了頭:我沒有樹爺爺聰明,它能聽懂我說的話,可它跟我說的話,我不能完全聽懂,不過有時能聽懂一點點。
謝覺悟堅定了葉冬可能神經上出現了問題,於是他說:小夥子,這棵老樹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我的研究能力已經沒有辦法給樹診治了。你還是趕緊回吧,這棵樹即使死了,也還能值點錢,你們可能以把樹賣了,再買同樣的樹種種植在原地,用不了幾年小樹就會長大了。
葉冬:謝教授,都說您是中國最權威的古樹專家,您能不能跟我去村裏看一眼樹,萬一還有機會呢
謝覺悟證據堅定地說:小夥子,我剛才已經跟你說了,以檢測數據分析和我的研究經驗判斷,這棵樹已經死了,我去了也是白去,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葉冬還想繼續請求謝教授能親自去看一眼老樹再下決定,但謝覺悟又對他下了一道逐客令:我要開會去了,結果已經跟你說了,我去也是沒有用的,再說,我現在正在帶領博士生攻克一項國家重大課題,你這樣的事我是不可能親自去的。
葉冬隻好悻悻地離開,他內心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他對老樹的命運感到不公,他有很多話想對謝覺悟講,可真實的謝覺悟與他來之前心裏的大專家、大學者差距太大了,我不知道如何去縮減這種差距,他現在急於要尋找的是不僅是治樹的藥方,更重要的是讓自己的內心得到清醒。
他漫無目的地從國家林業專家學會走了出來,他需要休息、需要清醒、更需要被人理解,他走在大街上,腦子裏不斷地思索,現在怎麼辦?現在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他從北二環的小街橋往南走,不知不覺走到了北京火車站,他買上了晚上回白水村的票,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他想起了離開前的那一幕,他不能就這麼回去了,他要找到救治老樹的秘方,如果北京找不到,到哪兒也不可能找到,那老樹一定就會徹底地死了。不、不、老樹不會死的,老樹雖然不是一棵千年老樹,按照掃地老爺爺的說法,到現在老樹已經有600多歲了,但老樹應該活到千年,那至少還應該有近400年的壽命,怎麼會死呢?對啊,我作為葉家和上官家的後人,保護老樹是我的責任。他一想到掃地老爺爺,眼睛突然發亮。我從謝教授辦公室出來為什麼不去找掃地老爺爺,他懂得那麼多老樹的知識,一定會有辦法的,自己光顧了傷心,怎麼就把老爺爺給忘記了,關鍵自己還有很疑問需要老爺爺解答呢。
葉冬一想到這兒,立即拿上行李,從火車站又往回跑,寒冷的冬天,他跑得滿頭大汗,等他到了小街橋北600米路東側的國家林業專家學會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上班的職工已陸續離開,整個辦公大樓裏僅有幾位加班的人還在裏麵,門衛接待室的門是開著的,他敲門走了進去。一位陌生的老人禮貌地問他,您找誰?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如果有什麼事,你明天再來吧。
葉冬一看不是上午見到的老爺爺,就退出了接待室,但他一轉身就又進去了:大爺您好,上午的那位大爺他怎麼沒在?
接待室大爺:你說葉老頭呀,他和我換班了。他是早班,我是晚班。
葉冬:大爺,您說上午的老爺爺姓葉?
接待室大爺:是呀,他是姓葉,他在這兒工作快30年了,退休後又返聘回來看門打掃衛生的。
葉冬腦子裏迅速地轉運起來,仿佛是聽爺爺曾經說過,他有一個遠房堂弟在北京,算起來今年應該快70歲了,但自從他小時候跟隨父母逃災離開白水村以後就一直沒有聯係過,最近的一次還是30多年前他們一家子回到白水村,說是他們在北京定居了。難道真的是他,難怪他對老樹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原來他也是自己的爺爺輩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