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起來的時候,聲音都是拚命壓抑著的,聽起來隱忍又令人心疼,宿獲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突然被人挖了一塊出來帶血的骨肉,痛的他幾乎整個身子都要蜷縮起來了,他一把抱住了陸離,啞聲道,“我沒有……不要你啊……”
陸離道,“可是你……”
她一偏頭,便看到了一旁早已經空了的酒杯,她驟然發出了一聲哭泣的嗚咽,那像是被逼到了絕境般的絕望和認命,她一遍一遍的說,“我來晚了,我來晚了……宿獲,我來晚了……”
她那麼拚命的從王城趕來,最後還是來晚了。
宿獲的眼淚猛地落了下來,他死死抱著在自己懷裏各種掙紮的陸離,澀聲道,“你沒有來晚,你沒有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是個混賬,我忘恩負義,我……”
他再也說不下去了,他說這些話,是在挖陸離的心,也是在挖自己的心。
陸離的身體都軟了下來,她整個身子完全靠著宿獲抱著她的手臂撐著,她仰著頭,眸底一片空洞,“你為了愧疚,而不要我了……”
宿獲抱著她,輕輕的給她擦眼淚,然後將唇印在了她的眉心,“我沒有不要你,阿離,你很好,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好的女孩!”
但是沒什麼用,我這樣好,你還是不要我。陸離心想,她的腦子一片混沌,隻能清晰的記得桌子上那已經空了的毒酒杯,以及宿獲身體上越來越冰冷的溫度。
宿獲抱著險些跪下去的陸離,茫然的心想,“我到底該怎麼辦?”
他在喝下那杯毒酒之後,還在暗自慶幸,自己可以不必死在陸離麵前,可以不必看到她絕望的眼神,不必聽到她用自己最喜歡的聲音一遍遍的喊著自己的名字,大聲的哭泣,不必讓自己在臨死之前也不得安生。
但是他的一切慶幸,都在陸離突然出現給打斷了。
她抱著自己哭出聲,大聲的責備他,也在責備自己,她質問自己為什麼要選擇喝下那杯酒啊?其實宿獲很想告訴她,愧疚是一生中最不能出現的東西,因為你做錯了事情,便要承擔後果,而愧疚便會跟隨你的一聲。
一生犯下的一次錯誤,就要用一生來償還。
兩個人的身形一起半跪在了地上,陸離來的實在是太巧了,宿獲身體的毒性正好卡在這個點上發作,不知道是該說她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說運氣好的話,還能見得上宿獲最後一麵,如果說運氣不好的話,是因為眼睜睜的看著他毒性發作,又無能為力的樣子太過痛苦殘忍了吧。
毒性發作的時候,宿獲的整個身體都在劇烈的顫抖著,痙攣著,似乎身體的血脈中有無數隻手,在血脈中瘋狂的攪動一般,宿獲猛地吐出來了一口帶著黑氣的血。
陸離茫然的跪在原地,看著他蒼白的臉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比較好,片刻之後,她終於回過神,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聲,眼淚再次落了下來。
宿獲看著她,輕輕的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笑道,“別哭……”
她哭起來的時候,聲音都是拚命壓抑著的,聽起來隱忍又令人心疼,宿獲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突然被人挖了一塊出來帶血的骨肉,痛的他幾乎整個身子都要蜷縮起來了,他一把抱住了陸離,啞聲道,“我沒有……不要你啊……”